李泊言此时愤怒至极。
他为了那一支鸡毛掸子折腾不知多少时日。
公务、鸡毛掸子、鸡毛掸子、公务,来回周折,日不能停、夜不能寐,如今只回来一日报禀公务便要离开,却前思后想要来此见上一面,孰料在林府门房处便听到这位九姑娘如今在把玩雕艺,而且兴致勃勃,连带着府上的十三爷都跟着起哄。
李泊言赏了门房银子,门房话匣子便打开,将耳闻的这位九姑娘事迹接二连三的道出,说的倒是精彩,可李泊言越听越怒,最终等不得林政孝派人来接,直接将身上所带令牌扔下便去了“宗秀园”。
进门直接闻讯丫鬟林夕落在何处,而到这南屋之时,正巧看到刚刚那一幕。
林夕落瞧见李泊言,再看一旁的林政辛,出言道:“这是我十三叔。”
李泊言挑眉冷言:
“十三叔?男女有别,叔侄女在一起更不成体统,瞧瞧这满屋子的树木根子,你也不听听如今你都被外界传言成什么样子!”
林政辛站在一旁歪头瞧着李泊言,再看林夕落倒是笑了,一屁股坐旁侧小椅之上,摆明了在此看笑话。
“滚。”林夕落看着他,口中只出此一字,李泊言瞪目,“你说什么?”
“听不懂?”林夕落眼神微眯,“我让你滚。”
“你还懂不懂‘女德’二字!”李泊言满脸涨红,心气难平,他时至如今都不知林夕落为何变化如此之大,与幼时截然不同。温婉淑人的模样?德礼闺秀的姿态?如今全部消失殆尽,针刺锋芒,仇人一般,这到底是为何?
“我懂不懂这二字与你何干?外人怎么传言与你何干?”林夕落撂下手中雕木料子,“我依旧是那句话,如若瞧不惯,你另觅良人。”
“此事不提,可你好歹是一姑娘家,如此礼仪不分,你……你也要顾忌老师的颜面。”李泊言再驳,林夕落无言相对,如今提起林政孝,她不愿此事被外人过多知晓,转身看向林政辛,出言道:
“十三叔,您先回吧。”
“这是七哥为你选的亲?”林政辛脸上依旧在笑,“我不走,好歹我也是长辈,他还未给我磕头呢!”
添油加醋,火上浇油,林夕落翻了白眼,李泊言看她,又看这林政辛,只得拱手道:“见过这位叔父,鲁莽之言还望不要见怪。”
“定亲文书下了么?”林政辛扫视他,李泊言斟酌才道:“文书已备。”
“上面可协定了三媒六聘?你都预备了?”林政辛又问。
“暂且还未筹集齐备。”李泊言眉头皱紧,林政辛即刻道:“这都不齐备的,纵且有文书也是个废纸。”
林政辛的笑脸更灿,慢悠悠的道:
“文书媒聘不整,那就是七哥只与你口头协定?那你凭什么进这院子就斥我的侄女?我侄女怎么了?聪颖过人、德才兼备,你出这大门去找找,你这样的臭六品扫帚一扫能寻着一大篓子,本爷爷的侄女你能再寻着一个,爷爷就给你磕头,喊你一声叔!”
林夕落狠瞪他一眼,却见林政辛的嘴角抽动,虽然笑的灿烂,可他心底着实怒恼,李泊言压制气怒,也知在此地纠缠下去不妥,出言道:“今日贸然无礼是我不对,先去见过老师、师母,改日再来告罪,可九姑娘还要好生斟酌斟酌你如今的言行,你好歹是一姑娘家!”
说罢,李泊言转身疾走,可还未转身出门,就又见一人,当面质问:
“她的言行举止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,你是何人?在此作何?此乃私院。”
李泊言直面看去,却是一素衣男子,瞧其与自己年纪相仿,翩翩风雅之态,便是皱紧了眉,刚刚有一难缠的,如今又来一个!
林夕落抻脖子看着外面来人,连忙低头揉眉,林竖贤,早不来晚不来,还搭这份腔?
李泊言退后一步,直腰看他,“我乃政孝先生之门生,李泊言。”
“哦……”林竖贤道:“我乃夕落之师,林竖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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