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先生。”林夕落未提他的名字,胡氏感慨流泪,微微摇头:“一刑克之人为你插簪,明日恐会传遍都城,夕落,你可怎么办呢?”
林夕落与胡氏等人回了“宗秀园”,林政武带林政孝去求见老太爷,却被告知老太爷随魏大人一起从后门离去,已经离开林府不知去向。
林政孝心中惦记胡氏与林夕落,但见林政武如此堂皇失措,出言道:“大哥,父亲既然不在,下晌再来如何?我还要回去探望夕落,她之前可因惊吓病过一次,这次比较上次还严重!”
“她病?我看她也是有病!”林政武道:“今日不好好行礼逞什么威风?你可知道刚刚钟公子说何言?本是定好瑕玉陪嫁为一贵妾,如令他不要瑕玉,他要夕落!“林政孝瞠目结舌,“什么?贵妾?这绝不可以!”
“你说话算数么?你也得问问老爷子答不答应!”林政武沉寂半晌,出言道:“好好的及笄礼、定亲事,就这么被搅和了,我都不知孩如何向父亲交待!”
林政孝依旧怔愣,显然还未从钟奈良要夕落为贵妾之事中缓和出来,这就似一睛天霹雳猛击头顶,整个人如傻了一般。这些时日心中最为担忧的便是女儿婚事,泊言非其良配,可这贵妾之名怎能认?
贵妾!林政孝品这二字,心中立即援过神来,“绝不答应!”
这一声喊,却吓了林政武一跳,林政武即刻道:“闭嘴,一切都听老爷子的,轮不着你做主!”
“她乃我之女,怎由不得我做主?”林政孝初次出言顶撞,却让林政武惊愕不信,为一丫头至于如此?可见他如炸毛的刺猬一般,林政武也知晓自己七弟偶有执着之性,缓言道:“钟奈良之祖父乃是正三品,其父又乃刑部官员,他本人也已入仕,虽乃七品官衔,吏部给事中也比你那六品千总的学生要手握实权,如今你乃调职关键之时,与大理寺卿府攀了亲,越职高升岂不正好?何况她贵妾也有嫁娶,并非贱妾直接入门,正妻乃共嫡姐,我之嫡女,她为贵妾,姐妹同心,岂不圆满?”
“圆满个屁!”林政孝平生初次大怒,颤抖着手,浑身哆嗦指着林政武道:“我……有你如此之兄长,简直奇耻大辱,卖女去攀附官职?无耻之极!做人都抬不起头!我林政孝宁肯吃糠咽菜、宁肯露宿街头,我也觉不容女儿当妾!”话语至此,林政孝只觉头脑血涌,却舒心畅然,这些许年月,他受过侮辱、受过欺压,可让他嫁女换取官职,他林政孝怎能做得出?清正之名又会何在?他庶子出身便罢,还要孙辈也受庶子之苦,他林政孝还能是个人吗?
转身离去,将林政武独留“书闲庭”,林政武呆滞原地,从未见过跟在自己身后办事的七弟如此发火,如此谩骂自己,那……那不过是个丫头而已,至于如此?
林政武还未等转过头,就见一瘦高人影恍过,未等看清,就觉出自己脸上挨了火辣辣一重拳,随即再是一拳,眼冒金星,缓过神来,未等还手,就被椅子卡住喉咙,听人骂道:“连闺女都能卖之人,也配让我唤你一声大哥?无耻透顶!”
林政武捂住脸,晃了晃脑袋,才看清打自己之人乃十三弟林政辛,恍然惊嚷:“谁卖闺女了?”
“那姓钟的是个废物,你想让绮兰去守活寡?还劝七哥让夕落陪嫁,你的肠子都让狗吃了!”林政辛气恼怒喊,心中之气不比林政孝差一星半点儿!
及笄之礼初始,他因事迟到此处,前往“书闲庭”时,正听到钱夫人与钟奈良二人所言贵妾之事,随后魏青岩的出现,让林政辛壮了胆子进了“书闲庭”,与魏海攀交相谈。
魏海应也存心言说此争,才露出钟奈良不能人道之秘,林政辛前思后想,将近日之事串至一起,才觉出自家之人的腌臜贼狠之心,从而一直紧盯钟奈良,也听到他非林夕落不要之词,再为林政武与林政孝来此未见成老太爷,所言那些帮语,他只觉无人可信!
后听林政孝言出“吃糠咽菜也不让夕落为妾”,他这心里才舒畅些许,但林政孝之慨然未能弥补林政辛心灵的愤恨,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出拳打向林政武这位嫡兄,才有刚才一幕。
林政武听林政 辛如此之词,瞪眼道:“浑说,什么守活寡,你听谁胡言乱语?”
林政辛瞧其如此之态,觉出他应也不知此事,荒唐许笑,“可怜,大哥,你这嫡长子,当的真是可怜至极!”松开椅子,林政辛拂袖而去,只往“宗秀园”行去,林政武瘫在原地,眼珠子快瞪了出来,“不能人道?活寡?我可怜……”
林夕落与胡氏回到“宗秀园”,也看到丫鬟婆子们有议论之态,胡氏发狠的嚷:“都在这里扯什么老婆舌?如若被我听见有人嘴里不干净,小心我割了你们舌头!”
七夫人可从未如此狠辣.实然如此,婆子们即刻住嘴,连忙退去一旁。
林夕落挽着她的手臂,母女二人一同行进正堂,却都未先行开口,直至林政孝归来,见他满脸涨红,怒气冲冲,但行进屋内,见母女二人目光投来,林政孝则缓了口气,硬将怒气压于心底,出言道:“无事,只是去探望一下老太爷。”
“父亲不必遮掩。”林夕落 直接出言,“他们是要我嫁那姓钟的人为妾?”
耳听林夕落一言道出,林政孝脸色刷白,“夕落,你怎得知?”
胡氏大惊,“怎么回事?”
林政孝长叹跺脚,林夕落嘴角轻笑,从头顶拿下魏青岩插于发髻之簪,仔细审度,随即攥紧,看向林政孝与胡氏,她闭眼半晌,睁开之余,与二人道:“这笔账,我势要与她们算个清清楚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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