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长林出城往西北方向而去之事很快便被众人得知。
太子冷笑狠哼了几声,不再对此事有半句说辞,宣阳侯感叹连连,独自在屋中狂饮,似以醉寻心安,最好一觉醒来皇上的旨意已经下了。
结果不熬人,熬人乃是等待。
林夕落得知后,依旧一颗心忙在筹建“麒麟楼”这铺子上,听梁长林去告御状这事儿,就好似听了秋翠说起某家小子出去偷嘴被媳妇儿揍了一样的无聊,丝毫提不起注意力来。
而此时远在郊区牵马步行的梁大人却在远眺幽州城门,心中焦虑期盼:“怎么就没有人来拦截我回去呢?难不成真的要去告御状?”
梁长林与宣阳侯爷没得相见,他知道侯爷定会派人跟着他,而稀里糊涂的走到麒麟楼,见到了林夕落这个死婆娘,他索性心中起意,直接往城外而来会否被拦回去?
宣阳侯不见他,不就是嘲讽他胆弱不敢去告御状么?可如今见他单独驾马出城,他就不派人来拦一拦?即便他不会,那林夕落个心眼极多的女人也不会?太子殿下·……倒是不会,可他不派人跟随自己吗?
梁长林左右探看,除却半人多高的芦苇丛就是庄稼地,除了他一人之外,哪还有其他人影儿?
就这般回去,岂不是脊梁骨要被人戳碎了抬不起头?可如今有多少人知道他出城了呢?偷偷摸摸回去也不会有人知道吧?梁长林心中自欺欺人的琢磨,他的确是胆怯了,害怕了,可所有的事都告诉他,没有退路了!
真的要去告御状吗?这是个问题!
时间过的很快,而梁长林去告御状在众人眼里看来是个笑话,可在相关利益者的眼里却是在漫长的等待。
而时间越过越久,别人心里越发急迫,可林夕落反而淡定下来。
整日里在“麒麟楼”亲手雕几个小物件再盯着林天诩与魏仲恒习课,时而拿个萝卜雕俩小物件逗二人玩一玩,终归有一天,魏仲恒跑来说要学雕艺。
“为何?想当个雕匠?”林夕落整日雕刀雕物的逗弄他们无非也是想看看他是否对此有兴趣。
她可没忘了当初与宣阳侯协定要将雕艺教给魏仲恒,但前提是这孩子是否乐意?
林夕落想着她曾经呆过的“前世”,父母望子成龙,孩子还说不清楚话就逼迫着先学外语外加音乐,而后大书包当成行李箱一般的拖着,大眼镜子扣着,连玩上两日都是奢望对所学的东西恨之入骨,而她本人,不也是被强迫学这雕艺?
而林夕落虽说与宣阳侯协商好,却没有立即教魏仲恒,也是想看他是否乐意,无论目的为何,起码不是逼迫。
魏仲恒似乎早已想过这个问题,林夕落问出后他即刻就答:“侄儿不敢隐瞒婶娘侄儿觉得读书重要,可如今连童生之名都未有,前阵子侄儿去问过祖父意求走科举之路祖父不允,只让侄儿将该读的书读完、该懂的道理明白便可,武将之家走科举之路会被众人···…嘲笑。”
说到此,魏伸恒顿了一下,“侄儿当时有些糊涂,不知道将来还能做什么,拳脚侄儿不懂,打人打不过,更别说跟随叔父从军,读书又不允考功名······五婶娘一直教习侄儿侄儿觉得能跟随婶娘学雕艺,将来也不是个只吃闲饭的。”
似是怕林夕落生气,魏仲恒说到此索性跪了地上,“侄儿将心里话都说了,婶娘给侄儿一条出路吧!”
说罢,魏仲恒接连磕头好似林夕落不答应,他就不停一般。
林夕落让秋翠将他拽起来,仅仅这一会儿功夫,魏仲恒的脑门已经磕破了皮,渗出了血……
“这些话都是侯爷与你说的吧?”
林夕落问出,便一直盯着魏仲恒,待看到他脸上的讶然之色,更是笃定心中猜测。
魏仲恒旁日里说话都断断续续,能说出这一番长篇大论,显然是宣阳侯曾对他说过,而他只需复述给林夕落,也加了几句心里话···…
微翕着嘴,魏仲恒显然没想到能被林夕落猜中,没有隐瞒之心,点头道:“的确是祖父所言,但侄儿心里也这般想。”
林夕落点了点头,“你甘心吗?”他能有如此想法,也是被宣阳侯逼的,不允科考,还不叫拳脚功夫,让一个出身武将之门的孩子能有什么出路?
本就是庶子,当个窝囊废?
林夕落心中冷笑,宣阳侯还真是够狠,这可是一九岁的孩子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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