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政齐并没有再去追林政辛搬空的银两。
他为官多年,眼界颇宽,前几日林政辛与林夕落做出的那一番事明摆着是为了林家,既然一大半儿的家财都没有本事拦住,何苦还差这一点儿了?
如若林政辛孤注一掷真能让皇上对林家改观,将他们兄弟几人召回朝堂行职,银子又算什么?
丁忧三年,如今才过了一年罢了,他们便两鬓白发好似老了十岁。
林政齐的眼神中透露出的贪婪并非为银,而是为官。
听林政齐将事情讲明白,林政肃也明白了这个道理,虽然他略不认同,可自幼便是听这位兄长的话行事,他也闷头不管。
许氏醒来时得知这个消息早已无心去管,齐献王不允林绮兰见外人,更是把她私下养的三个孕妇都给抓走,这件事五雷轰顶,什么银子、什么家财能比得过?
可许氏没有那么大的胆子,她如今只敢窝在林府后宅的院落之中独自的恐惧着……
林政辛听林夕落的话,将这最后一笔家财捐了,豁然轻松,跟随着方一柱与严老头安排好的答谢酒宴一醉方休,好不快活,而方一柱也听了林夕落的吩咐,将这件事闹遍了全城。
如今提及林家,无人不知林政辛这位家主将百年家产全部捐给了边境之战,纵使不挑大拇指道谢,也都会赞叹点头,佩服林政辛的勇气。
肃文帝自当也听说此事,陆公公一边讲,他则一边冷笑不止,待陆公公讲完,肃文帝便道:
“那个女人的胆子还真大,居然能指使着林家做出这样的事来,她这是在逼朕!”
“皇上息怒,她一个女眷哪里懂得这么多?估计也就是为了行衍公。”陆公公在一旁笑着安抚,肃文帝更是笑了。“你现在可是对这女人格外袒护,一串佛珠就将你收买了?”
“奴才哪里敢,奴才这是心疼小公爷,还不会说话就能逗皇上开心。奴才也喜欢他。”陆公公提及小肉滚儿,肃文帝的笑容更真切了些,斟酌片刻则道:
“传朕旨意,召见林家家主,朕要好好的褒奖一番。”
林政辛得了皇召,不但他甚是大惊,连林政齐与林政肃都凑合过来齐贺。
虽然没有召见他们。但这是对林家的认同,对林家的认可啊!
林政辛则有些慌,虽然还要学上几日叩拜之礼才能进宫去,可他担心的不是这个,而是皇上褒奖,他该怎么办?
林政齐与林政肃二人喋喋不休的教导,林政辛是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,起身便道:
“我得再去问问九姑奶奶。她得皇上多次召见,她一定能好生提点!”
说罢,林政辛便急迫离去。林政齐与林政肃面面相观,俱都脸上肌肉抽搐,牙齿磨的咯咯作响。
“三哥,他跑去问那个女人,那丫头不会把咱们给撇了吧?”
林政肃心有怀疑,林政齐则摇头,“不会,那个丫头别看出身低而且像个泼妇似的,但她心计很深,有大局观。”
“那咱如今怎么办?”
“走。去找七弟,饮酒作乐也好、诗书品茶也罢,大房已经败了,咱们林家的关系要缓和缓和了。”林政齐嘴上如此说辞,可一副贼溜溜的眼睛却透出强烈的野心和算计。
林政肃虽没主意,可他这么多年自能明白林政齐的话是何意。当即点头赞道:“好,好,是得缓和缓和了……林政辛前去宣阳侯府找林夕落时,林夕落正在看薛一递来的一封信。
这封信是魏青岩回给她的,也是木条刻字,显然是出自李泊言的手笔。
其上坑坑洼洼,字迹不清,但林夕落也能看明白这信的意思。
魏青岩那方已经准备开战,他对林夕落倾诉思念之后,则让她稳住林家,争取将势力转移出幽州城,往西北方向而去。
林夕落看完之后,则将木条上的字用刀刮成粉末。
既然魏青岩有这番打算,看来她的计划也要变上一变了。
想着刚刚魏青岩信中所提的“叶吹落,星如雨,骏马行军沙满路,心系郁林佳人”时,林夕落的脸上微红,涌起几分相思苦。
薛一在旁一直的盯着,本寻思林夕落会有什么吩咐,可见自家这位女主子豁然面红,不由得嘴角抽搐,将目光移到了冬荷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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