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过晚饭,已是暮色深沉。
路秉章邀请梁山伯去他的房间下棋,祝英台也要跟去,被祝威一把拽住:“你们去下棋吧,我们四处走走,消消食。”
——天知道他根本没有吃饱!
梁山伯一听,欣然道:“其实我也吃撑了,路兄,不如我们与祝兄还有英台一起先散散步,待会儿再摆开棋局?”路秉章表示赞同,祝英台欢欣鼓舞。
这一个两个,就不能让他和祝英□处么!祝威很生气,小声嘟囔:“梁山伯是粘人的鼻涕虫,路秉章是没主见的应声虫,还有祝英台……胳膊肘专往外拐的毛毛虫!”
三只虫子听不见祝威小小声的嘀咕,他们边说边笑越走越远,祝威只能迈着两条小胖腿去追。梁山伯一回头,只看见祝威一溜儿小跑着朝他们这边来,不由担心道:“祝兄,你才进过食,别跑,当心肚子疼!”又对正在谈笑的路秉章和祝英台说:“路兄,英台,我们等等祝兄吧,刚刚只顾着说话,竟然把祝兄给落下了。”
呼哧呼哧,祝威已经跑到梁山伯跟前,气都没喘匀,就哑着嗓子问:“为什么、为什么我是‘祝兄’、路秉章是‘路兄’,我……弟弟是‘英台’?”叫得这么亲热,是奔向化蝶的节奏啊!
梁山伯很不解:“祝兄和英台同姓,我只是怕喊混了,有什么不对么?”
祝威蛮横道:“那不行!你叫我的时候直呼姓名,叫英台的时候称‘祝兄’。”
“其实我觉得大祝兄小祝兄很不错啊,直呼姓名还是有些不礼貌,”路秉章说着摸摸鼻子,又奇怪道:“祝兄,白天的时候你还和我说喜欢别人叫你‘祝兄’,有一种被称为兄长的感觉,怎么现在又变了想法?”
喂喂,记性要不要那么好!
祝威眼神飘忽,一时找不到借口,忽然灵机一动,大声道:“我的脸嫩着呢,才不要被梁山伯叫老!”
裂了一张“老脸”的梁山伯:“……”
祝英台看见梁山伯面上有些挂不住,忍不住替他出头:“八哥!你不要说胡话!”
祝威不乐意了:“你才说胡话,你全家都说胡话!”
“……我全家不包括你么?”祝英台摊摊手,又道:“说出这样的对爹娘不敬的话,哥,你果然是糊涂了,积食积到脑子去了?”
又鄙视他的智商!
祝威气得跳脚,正要反驳,祝英台却不理他,侧过脸和梁山伯说道:“梁兄,你不必介意我哥的话,你叫我‘英台’,我很欢喜……”祝英台猛地收声,想到刚才脱口而出的‘我很欢喜’,只觉得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窍。
梁山伯毫无所觉,扬起笑脸:“说来,我们可是在草桥亭拜关公结义的兄弟,我叫你一声英台原也不差,你以后也不用梁兄梁兄的叫我,直呼山伯便可。”
祝英台面露喜色,还欲说些什么,忽然被祝威一扯,在角落里低声问道:“英台,你是不是看上梁山伯了?”
祝英台闻言一惊,随后脸露愠色:“哥哥,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!我在离家求学之前,曾在父母面前发誓,不敢有败坏门风之举。我心里钦佩梁兄,是将他当作榜样,仰慕他的品性学识,并无其他私情,这种浑话你以后不许再说!”
“英台,抱歉抱歉,我不是有意误会你的,我只是担心……”总不能直说担心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一起后,触发马文才黑化的剧情,来一出梁祝悲剧吧?祝威把话一吞,又道:“你说你仰慕梁山伯的品性学识,我倒觉得马文才……”
祝英台知道祝威又要推销马文才,直接打断他的话,说:“马公子的才识确实过人,但我相信梁兄不输于他。我最佩服梁兄的,是他不以女子为贱的那种高尚品格。我不知道马文才会不会有相同的见地,但是梁兄是我十六年岁月里第一个认同“巾帼不让须眉”的男子。”她说着,脸上露出一种淡淡的光晕,仿佛膜拜神祗一般虔诚。
祝威胖脸一瘪:敢情你哥不是男的!
在散步结束后,祝英台跟着梁山伯和路秉章去观棋,祝威看着他们三人离去,一张脸几乎缩到了一起,委屈得不行——祝英台你就朝着变毛毛虫的道路飞奔吧!再也不要管你了!
祝威带着满心的失落飘飘忽忽的往自己的房间走,忽然,一阵菜香扑鼻而来。他耸了耸鼻子,眼睛眯了起来,再嗅嗅,唔,葱姜、花椒、桂皮、茴香,是他最爱的水晶肴蹄的香味!
祝威的眼睛卡巴卡巴的亮了起来,他循着味道一路嗅啊嗅,一路飘向自己的房间,向后转,在和他对门对面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。摸一摸软软的小肚子,吸溜,真的好想吃……
不知道是不是房间的主人听见了他的心声,吱呀一声,房门被打开了。祝威保持着一手捏着肚子肉,另一手揩着嘴角的动作,傻兮兮的看着马文才站在房门口笑意妍妍的看他。
“祝兄,进来坐坐?”马文才邀请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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