盂兰盆会的当天,祝威兴奋得难以自抑,一大清早就从床上蹦起来,收拾妥帖就去敲马文才的房门,拉着他一起下山。马伟打着哈欠点跟随,可怜银元宝已经被祝威遗忘,只能扒着门边看着三人离去。
在马文才的提醒下,祝威先将断了弦的琴送去修理,这一修便是六十个铜钱,小气的老板一个子儿都不肯少。祝威嘟嘟囔囔的惋惜着超出预算的一包桂花糕,那副小气巴拉的样子看得马文才失笑:“不过是六十铜,你不必作出这幅样子。”
“有必要!”祝威十分严肃道。
马文才闻言,在他额上一戳:“小家子气。”
祝威捂着戳红的额头站稳了,卡巴卡巴着眼睛,望向马文才:“经我这么一说,文才兄不应该给我买很多很多的桂花糕、很多很多的烧鸡么?”
“你倒是了解我。”马文才语意不明。
祝威得意的挺挺胸脯:“那是!”
马文才勾起唇角,露出一个界限模糊的笑容:“但是,我想——我更应该让你再也不用吃桂花糕和烧鸡,这样……会给我省很多个六十铜。”
祝威一听不对,赶紧扑上去摇尾巴:“文才兄才不会亏待我呢!”
“你果真了解我呵。”马文才的眼里荡开笑的波纹。这时候,马伟正护着一堆纸包使劲从人群里挤出来,马文才手指一拈,一块桂花糕被递到祝威嘴边,伴随马文才冷冷淡淡的一句:“吃吧。”
祝威也不觉得过分亲密,凑上去一口叼住马文才手上的桂花糕,嚼巴嚼巴的吃了,又不客气的把马文才手里的装满桂花糕的纸包接过来,竟还贪心不足的去夺马伟手上的纸包,面对马伟不悦的目光,他十分得瑟:“给我!这都是文才兄买给我的!”
祝威手脚并用的抢东西,马伟一边躲闪一边不屑的看他,他装作没发现,抢过一堆零嘴捧在怀里挑挑拣拣,最后抓了一把八仙果塞到马文才的手上,“文才兄,给!”
马伟见状,阴阳怪气道:“难为你还记得我们家公子。”
“不难为,”祝威啃着一块饴糖,含含糊糊道:“记得文才兄是应该的,吃食都是他出钱买的嘛。而且,如果把文才兄变成爱吃糖的文才兄,我就能常常在文才兄的房间里找到糖了,吸溜……”
马伟把眼一瞪,“吃着糖也堵不住你吸口水的声音!”
祝威翘起下巴:“你就是羡慕我有糖吃!你倒是想吸口水,怕羞呢!”
“你——!”马伟指着祝威。
马文才这才把眉毛一挑,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:“是,只是看见。”
祝威抱着一堆纸包,疑惑的抬头望马文才,只见马文才笑得异常灿烂,道:“如果我和你一样爱吃糖——”他的目光落在祝威怀里的各色糖纸包上,颇为玩味道:“你是真的只能看了。”
祝威一听,十分不妙!他赶忙蹦起来去抢马文才手上的八仙果,嘴里叫着:“文才兄文才兄,这些都不好吃!不好吃!还是让我来消灭它吧!”
马文才不置可否,只是将手举高,任祝威像只兔子一样在他身边蹦来跳去,许久,才沉吟着问道:“真的不好吃?”
祝威点头如捣蒜。
马文才的手伸向他的怀里,“既然不好吃,以后不给你买了。怀里的那些也给我吧,这么不好吃的东西,丢掉就好了。”
祝威把纸包抱得越紧,道:“别!别丢掉!浪费不好!”
“不浪费也行,”马文才说着,对上祝威闪亮亮的眼睛,他嘴角一翘,道:“那就让马伟吃掉它们,总不算浪费了吧!”
马伟一听,嗤了一声,没敢再放肆。
祝威委屈极了:“文才兄,你是知道我喜欢零食的!”
马文才伸手在他的头顶拍拍,颇具深意道:“所以,坦然承认不好么?”
祝威点头,“是啊是啊,我特别喜欢吃零食,文才兄不要再为难我了。”
“不为难你。”马文才的声音像叹息一般,他遥遥一指,“别只顾着吃,这里人多,我们去那边的茶楼里坐坐。”
祝威摇头:“文才兄,茶不好喝……”他的脑袋挨了一下,马文才没好气的说:“以后让你永远喝不了茶。”
祝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威胁,两眼一眯,应道:“好啊好啊,我确实不喜欢喝茶。”
威胁失败的马文才:“……”
三人一行进了茶楼。
茶楼分为两层,一楼是大堂,二楼是雅间。马文才要了一间靠街的雅间,不够静,但是可以清楚的看见街上游行的观音娘娘——
在尼山脚下有一座观音寺,每年的盂兰盆节,都会征一名少男来扮观音大士,携金童玉女,在街上游行,以做镇压百鬼之效。
今年也一样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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