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离眼眸微张,嘴角微微上扬道:“我定是还没清醒。”
子衿抬起头看到容离眉眼含笑的样子,心下一喜:“你醒了?”
容离噙着笑意,下巴微收,点点头。
“醒了便好,我给你倒着水。”子衿说罢便起身向梨花木桌走去,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一杯茶。
“今日多谢郡主相救。”容离看着子衿,深渊般的眸子涌起一丝波澜。子衿走过来,将容离扶起,把茶杯交给他。
“你也救过我,算是扯平了。”
容离面容如玉般白皙细腻,五官立体柔和,唇如三月桃花,眉眼分明,举杯喝水的动作从容而文雅,真当“叹容观止”。
“美人如玉,病体似絮。”
“郡主你说什么?”容离眉眼含笑问道。
“我说什么了?”子衿心下暗叫不好,身体不由紧绷起来,方才怎么会脱口而出。
容离笑容清浅。“许是容某听错了。”
还好,还好,他没听到,子衿如同获了大赦一般。容离低下头,将笑意掩藏,他怎会没听到呢。
粉衣从门外走进来,福礼道:“郡主,药好了。”
“嗯,伺候容公子服药吧。”
“是。”粉衣福礼,走到床边跪下,小心翼翼从托盘中将药端出。
容离看看粉衣手中的药,又看看子衿笑着说道:“粉衣姑娘先将药碗放下吧。”
粉衣一愣,是她哪里做错了吗?粉衣有些无助的望着子衿。
“郡主,我不太习惯让其他人侍奉。”容离神情平淡如水,像是随便说一句般轻松,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。
原来是这样呀,粉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将盛满药的药碗再次放回托盘之中。
子衿看着他,这话什么意思?难不成让她现在再去容府请一个侍女过来伺候他。衿挑眉说道:“粉衣,去叫无弦公子。”
“是。”粉衣起身准备向外走。
“等一下,不必劳烦粉衣姑娘了。”容离看着子衿微微一笑。子衿挑眉说道:“粉衣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粉衣真的很无奈,福礼退下。
粉衣走后,子衿换上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对容离道:“公子你究竟想怎样?”
容离显得有些落寞,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说道:“原本以为那夜,我与郡主已经很亲近了。”
子衿一听脸上立刻浮上一丝红晕,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:“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,容公子还是赶快吃药吧。”
容离低笑一声:“郡主如今我的手真使不上力气。”
子衿心中怨念骤升,这个家伙是故意的:“容公子不试怎知不可以?”她就不信他连药碗都拿不住。
“郡主还真是爱强人所难。”容离无奈伸出如玉的手去拿药碗,可是还没有拿起多少他的手便突然一松,药碗摔在地上,碗碎药洒。
容离叹息,一脸真是可惜表情。
“你……”故意的,这绝对是故意的。
子衿盯着容离,而容离依旧眉眼含笑。子衿深呼吸一下开口道:“你以为我看不出,你是故意为之吗?”
看着容离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道:“被发现了。”
子衿暗暗咬牙,如果不是看在他生病的情面上一定上去咬死他。思及此,子衿也就不那么生气了,摆摆手:“你是病人我不和你计较,等着。”说完便转身离去,没有丝毫留恋。
容离看着子衿决然离去的身影,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,这种笑容不同与往日客气有礼的微笑,而是真正直达心底的笑容。
无弦看着子衿气冲冲地从屋内走出来直奔厨房而去,速度之快让他都有些无法看清。下意识想到了什么。
不好,少主有危险,无弦快步走进房间查看自家少主的情况。
进了屋看看床上半倚着身子的少主。哪里有半分被伤害的样子,而是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模样,相反郡主方才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被气的不轻。
看来他是想多了。
厨房里,小支正在熬着药,医官将药配好,欲走,看到子衿来连忙行礼:“郡主。”
容离你等着。子衿这样想着嘴上扬起一抹怪异的笑,医官看着汗毛倒立。
“医官,我想问你什么药材可刺激味觉?”子衿声音清悦悠扬,可怎样听都让人有些不适。
医官不假思索答道:“只需加入些较苦的药材刺激一下味觉便可。”
子衿询问一番后确保不会对容离身体有任何损害的基础下,在容离的药里放了些极苦的药材。
很好,非常好,子衿端着汤药喜气洋洋地朝房间走去,进屋中,见到床上的容离立即绽放出一个实实在在的笑脸,可谓是真正的笑魇如花。
无弦却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,不对是浓郁的苦味,看着不由心惊胆战。容离则是从容淡雅的回给子衿一个笑容。
子衿缓步走到容离面前乖巧的坐到床沿边,坏坏笑着,将汤药放在容离鼻尖柔声道:“公子药好了,喝药吧。”
讲真子衿此刻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曾经作为谭梦之时看过的《水浒传》中,潘金莲毒杀武大郎的场景还有那句“大郎,喝药了。”
不对,她才不是潘金莲,而且容离的相貌和武大郎可是天差地别。若是武大郎能有容离三分之一的容貌,潘金莲绝对会在家中当一个娇滴滴小媳妇。何况看着容离这张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谁又能忍心对他残忍,也就只有她林子衿下得去手了吧。
无弦用手捂着鼻子,这是什么药这么苦。这药里不会有毒吧。
容离看了看汤药,又看看子衿说道:“多谢郡主好意。”
“我这次亲自喂公子喝吧。”子衿声音甜甜的说道。
“劳烦郡主了。”无弦上前扶起容离,子衿轻轻舀起一勺汤药,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确保不会烫到容离后,才送到他嘴边。
容离凑上去,张开嘴乖乖的将勺中的药全部都喝了下去,冲着子衿绽放出一抹炫目的笑容。
这个家伙难道真的不会觉得很苦吗?子衿征征地看着容离,心中滋生出一股歉意。
“郡主还是让离来吧。”容离含笑接过药碗,仰头,一饮尽。还真是苦,没想到她竟然在药里加了黄连。
“看来以后不能得罪郡主了,这黄连的滋味着实不太好。”容离声音轻柔,丝毫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。
真的得意过头了,竟然忘记他的医术精湛,这点小伎俩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:“既然知道干嘛还有喝。”子衿窘迫地从容离手中将碗夺过来。
容离看着子衿,开口道:“郡主亲自喂药,不喝岂不是辜负了。”
“我。时间不早了,你休息吧。”子衿手忙脚乱地快速跑出房间。
晚风阵阵吹拂这子衿的面容,脸上余温渐退,她怎么这般没出息呢,又被容离那家伙戏弄。
看着黑衣人走进来,他邪魅一笑,桃花眸中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狠厉,声音冰冷:“尸体处理好了吗?”
“回殿下,已按您的意思处理干净。”黑衣人抱拳答道。
“做的很好。”他把玩着手中折扇,慵懒地靠在窗前。
子衿躺在贵妃塌上,看着对面熟睡的容离,脑中不断浮现出方才无弦对她说的话。
“但愿郡主莫要负了公子的心。”
方才子衿站在院中吹吹晚风,想要让自己清醒些。不知何时无弦站在了她的身侧,脸上显出一丝犹豫。
子衿看着他道:“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他这样真的让子衿怪难受。
无弦思虑片刻,终是开口道:“少主今日是为了郡主,才会病倒。”无弦的声音低沉,显得有些不忿。
子衿听到这句话睫毛微颤,瞪大眼眸有些难以置信:“这话什么意思?”
无弦依旧面无表情说道:“今日少主身子不适,本打算早些回去,可是,却又说落了东西要回去寻,后来少主与郡主一同出了皇宫,无弦便明白少主是担心郡主特意去寻。少主医术高明,对自己的身体向来都十分明了,可却愿为了郡主冒险……”
无弦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,可是他说出的话一字字如巨石般向子衿心海中投下。
他原来不是去见了别人,而是猜到了他可能会遇到困难,特意前去寻她。
可是,可是他为什么不愿跟她说实话呢。
子衿征征地看着无弦,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。
容离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,为何总是让人无法看不透。子衿侧身静静望着,想着。伸出手想要抓住他,手却只能困在半空之中,距离还是太过遥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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