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v125】
唐麦终是咬着牙,无视身后的人,替他将床单换好,直到再也没有理由在床上待下去,她才整理好情绪,爬下床,以同样的不动声色注视着楚漠阳,在他开口前,以一种极为淡漠的表情,望着他比划道,“我是进来替你换床单的。”
比划完毕,也未等楚漠阳给与反应,就抱着换下来的床单,绕过楚漠阳走了出去。
楚漠阳转身,望向唐麦的背影,眼中多了一抹冷厉深邃,他本打算将这个他一眼相中的人,收为己有,但此人异常的行为和举动,让他不得不防备。
有些事,或许在几日后,他就能弄清楚了。
唐麦走出营帐,直到确定楚漠阳的视线消失,她才大口的出了口气,快步离开楚漠阳的营帐范围。
刚走了没几步,就被一个身上带血的士兵给拦住了,那士兵焦急的对着她说道,“这位公子,我们那儿有人受了重伤,此时军医都在忙,他们说您会医术,求求您帮忙救救人吧。”
这事已经有了开口,拒绝下去,也没有必要,唐麦将怀里的床单交给了后勤的士兵,跟着那名求救的士兵,就朝有伤员的营帐赶了过去。
营帐里只有一个学徒,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,此时正在帮一个断了腿的止血,急的额头直冒汗,那士兵许是疼的,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,但好歹算条汉子,硬是忍住没叫唤。
唐麦上前,就让那学徒退到了一旁,拿起营帐内现有的药物和器材,扶正,固定,以极为迅速的手法,现场就替那伤员处理好了脚上的伤,腿是保不住了,但血总算止住了,没有性命之忧。
处理完一个,随即就是第二个,肩部中了箭伤,那支箭还在肩膀上插着,小学徒在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。
唐麦上前,查看了伤势,捡起放在旁边的手术用刀,在火上烧了一下,烧的通红的时候,将一块木头丢给了那中箭的士兵,对着他比划道,“忍忍。”
士兵咬着唐麦丢过去的木头,唐麦盯着伤口处,手上不带一丝颤抖的将烧的通红的刀子,朝他的伤口插了进去,在士兵大汗淋漓,痛的咬紧牙关时,唐麦已经将箭头取了出来,快速的给他止了血,上了药。
这一幕幕,看的身边的小学徒,一愣一愣的,这救人的速度和手法,简直比他师父还厉害。
营帐里还有一堆的伤员,唐麦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,要救,那就没时间浪费下去,小学徒怎么想的,她没去在意。
只是一个一个的救治过去,在这里的都是一些伤势不算太严重,最多断胳膊断腿的,至少性命都无忧。
她随身带着的伤药,都是她花费了很大的心思炼制出来的,极为珍贵,而且数量有限,就算她全部拿出来,也不可能救治所有的伤员。
旁边放着笔墨纸砚,她扫了一眼,边替一些断胳膊伤腿的士兵处理伤势,边用笔和纸写下她所需的药材,丢给了那小学徒。
小学徒也不是蠢笨之人,一看到药方就知道唐麦要的东西,立即按照方子上写的,去抓药,熬药。
唐麦就这样从白天忙到了晚上,也不知道一路医治了多少人,直到她的手都抬不起来了,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。
唐麦抬起头,就瞧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楚漠阳,还有几个士兵的伤势没有处理,她没有时间和楚漠阳寒暄,她挪动着步子想朝其中一个伤员走去,却被楚漠阳拦住了去路。
她望着他,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解,直到他开口道,“剩下的交给我,你去吃些东西。”
交给他?
他又不会医术,她怎么交给他?
可楚漠阳接下来的表现,让唐麦觉得,她真的对他的了解,太少太少,前世今生加起来,认识有十多年了,可到今日,她才有些真正的认识他。
一如他在商场上处理生意的铁腕手段,他在替人处理伤势这方面都显得很冷硬,但唐麦不得不承认,他的手法很到位,仔细看来,比她这个有神医之称的人,都不差。
被医治的士兵都是诚惶诚恐的,但打了一个多月的仗,大伙儿对楚漠阳这个冷面冷眼的指挥使的能力都是看在眼里的,楚漠阳亲自出手,那无疑比军医都是不差的。
楚漠阳见唐麦站在他的身后看着,也不离开,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,然后继续给眼前的这些士兵处理这些伤筋动骨的皮外伤。
营帐内忽明忽暗的烛火打在楚漠阳冷峻的侧脸上,将他认真专注的的神情完全的映入了唐麦的眼中,有那么一刹那,唐麦的心怦然跳动了一下。
楚漠阳处理完剩下的伤者,站起身时,唐麦还在望着他发呆,他蹙眉盯着眼前的少年,越发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异常怪异。
若非唐麦手里拿着征兵令,楚漠阳会将这么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力的人,划分到敌国的奸细的范围内。
而即使,唐麦手中拿着征兵令,在她的一系列表现下,楚漠阳的心里也没有放松对她的怀疑。
先不说,唐麦的医术和武功,就是他打算将她收为己有,也必须对她进行彻底的了解和试探。
“营中已无多余营帐,只有我营帐内还有多余的空间,你若想留下,可到我帐中休息。”
楚漠阳这话刚说完,唐麦就错愕的抬起头,望向了他。
那呆愣的表情,让楚漠阳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怀疑,若非那张征兵令,他会怀疑眼前的人,根本就是一个小姑娘。
唐麦在楚漠阳眼中,看到了自己的表情,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,她急忙别过了头,却没发现,这个动作,更像是在欲盖弥彰。
“走吧。”此人不是很喜欢进他的营帐吗?正好,他也可以借此机会,试探出来,此人到底有何目的。
是故意接近他的,还是,真的只是一个武医双绝的人才。
唐麦无比纠结的跟着楚漠阳走进营帐后,才发现,营帐内,还是只有一铺床,那楚漠阳的只有他的营帐内有空间,无疑那空间指的是他的床。
楚漠阳对人有多冷淡,她一清二楚,他绝对不是那种第一次见面,就会主动和人交谈,还做出这些事情的人。
那么,他现在对她表现出的这些行为,说明了什么?
只那么一瞬间,唐麦的脑海中就闪现了一个念头,他在怀疑,他在怀疑着什么!
他是谨慎的,可他也有冒险的魄力。
他在用他自己来试探她。
想清楚这一点,唐麦的心里百感交集,竟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。
他竟然怀疑她了。
前世,就算他明知道,她想对他不利,他都可以不要命的挡在他的身前,随时保护她的安全,可这辈子……
唐麦跟在楚漠阳的身后,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,有些苦涩的扬了扬嘴角,前世,一直都是他站在她的身前,替她挡下一切。
而今生相见,当她站在他的身后,从另一个角度,用另一种目光,注视着那前世一直为她遮风挡雨的背影,今生却形同陌路,甚至怀疑她时,她的心里很闷,闷的她难受的想发火。
原来,不是不在意,而是一直没发现。
或许,发现过,在前世,她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。
唐麦的脑子很乱,乱到楚漠阳回身注视了她很久,她都未曾发现。
“那儿有吃的。”楚漠阳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总算将唐麦的神智从那些混乱的思绪中唤了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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