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几日,我心里怀着乱云似的匆促过着,我不敢一个人经过那条小巷,即使是白天,即使路上有许多的人行走,要过去对面,我唯一的做法就是拖着白玄之陪伴。他也没说什么,我让他怎么做,他也从没有过怨言。这一点我倒是十分欢喜。
夜里,我有时会被窗外的嘈杂音惊醒,虽是拉上窗帘,可窗帘背后的玻璃窗“咚咚咚”地响着,像是谁躲在外边拼命地敲打着窗户,可外边是阳台,会是谁越过围墙,爬到高处的阳台敲打我的窗户呢?我努力说服自己,那是风刮窗户的声音,我甚至麻木自己的知觉去相信这个不太说得过去的事实。
晚上躺在床上,盖着被子,有时感觉自己穿着寿衣用白布覆盖住自己的“尸体”,因为不敢动,只是微弱的呼吸着,这样一来,让我想起了停尸房中的尸体,他们也是这样闭着眼睛,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。这时,存在和消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梦。我经常在考虑一个问题,那条小路上的小鬼为什么非要找我不可?每当我回忆起那条昏暗没有灯光的小路里,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匿藏着极其恐怖的东西,我就不寒而栗。那几乎是另一个时空,不属于这里,那条小路是属于黑暗的万丈深渊,它向往一个神秘未知的世界。无论如何,我是不敢独自路过那条小巷。
一个星期过去了,我才敢走出家门。一日的中午,我去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些油盐,走在半路上,本来晴朗的天气骤然乌云密布,还没等我找到遮蔽处,豆大的雨珠化为湿源源的鞭子抽打着我的脸孔,手和脸,甚至是肌肤的每一处,都被鞭打到疼痛。别无他法,我只能跑到那条小巷入口处旁边的破旧的铁皮下遮雨。天下落下的雨珠溅在地面上,喷射到我裤脚上,湿漉了我的衣衫。一阵风吹来,我倍感到凉意。
地面散发着热气,那是前几日炎热的太阳积累下来的热量,人走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,只感觉到身体里外都像是在焚烧似的火辣辣的,特别是地底下无法散去的热量,一下子迸然而出,就像烫热烧红的铁块“噗通”一声落到水里,一阵阵白雾带热的水蒸气扑面迎来,顿时全身就像呆在桑拿房里似的滴着汗液。
我百无聊及地望着竖直而下的“水柱子”,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。四周骤然变冷了,我缩了缩身子,不禁打了个喷嚏。忽然,我听到耳边传来稀里哗啦的哭声,我转头一看,不知何时,我旁边竟站了个中年男人,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倾盘大雨,满脸蓄着胡须,凸额骨,脸孔瘦得像是锥子似的形状,整个人晦暗无光,头发乱蓬蓬地聚在一起像是用强效的发胶固定了似的,污垢藏匿其中。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深深陷下去,整副身骨架子轻飘飘的好似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一样,他很瘦,是非常之瘦。这是我看到他后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,也是最直接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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