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温水,里面泡着一个细细撕开的馒头,泡得十分软和。
夏云初低头看着那碗不成样子的吃食,总觉得看着有些叫人倒胃口。她倒是想要再寻一点儿作料来,将这碗泡馒头的味道浓得香一些。只可惜在这个地方,不要说是作料了,就是这温水泡馒头也都来之不易。
伤兵已经同糯米报了名字,说是叫赵三季。
赵三季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,精神头不算十分好,可自己坐着吃东西还是能做到的。
那碗在夏云初看来有些倒胃口的泡馒头,他仔细地吃了个干净,还打了个嗝,这才将破旧的粗瓷碗还到夏云初手上,好似有些意犹未尽地问,“还有么?”
夏云初摇头,“没有了。你是伤兵,每日能分到的粮食也不多。先前你昏着,东西也分不到你手上,这还是方才报告上去,才帮你要到的。”
“唉、才一个,不够吃啊……”赵三季露出了个无限遗憾的神情来。
夏云初抿嘴笑笑,见赵三季望着她,就讲,“你才刚醒过来,也不适宜吃太多太猛。饿一饿也没什么,吃点儿软和的,慢慢缓过来才不会伤到内脏。”
这些事情,赵三季一个糙当兵的,哪里可能懂。
不过夏云初既然这样讲,他也就这么听着了。横竖在这军阵当中,也再找不出什么食物来,他只能转头向夏云初要水喝。
夏云初发现这地方的人十分不讲究,平常都是直接就勺生水来喝,哪怕是给这些伤员喂水的时候,也是直接就用没烧开的凉水灌下去,看的她心惊胆跳的。
等她自己照料这些伤兵以后,她便是辛辛苦苦地将水都烧热烧开,又放得温凉,这才给他们喂下去。
赵三季接过水只喝了一口,马上就皱了皱眉头,不乐意道,“温的。”
夏云初知道他习惯了凉水,一时之间,恐怕只会觉得这温水多么多么不好,也不同他啰嗦,只道,“你若是想站起来,就都得听我的。我叫你吃什么喝什么,你都不能违背。”
赵三季一窒,整个人都跟着颓然了起来。
重新站起来这事情对他而言,就好似是他的死穴一般。夏云初这样一讲,他马上就变得乖乖听话起来。
在这个地方,就唯有夏云初会对他讲,说他还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。他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,其他军医和医兵见到了,都只会安慰他不要难过,同他讲若是能活着回去,一定能得到朝廷的抚恤,他却只想用自己的双脚站起来。
他这样的伤势,想重新站起来几乎是奢望,可他心中还是不免存着这种奢望的。
哪怕夏云初只是骗他的,他也甘愿上这个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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