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里虽是立了春,但冬日的酷寒并没有散去,多数人们都缩在屋内烤着火炉。
冉记火锅店内却是热火朝天,温暖如春,跑堂的伙计只穿了两件单衣,依旧是满头大汗。食客们亦是脱了棉袄,脚下感受着煤炉子散发出的温热,口中喝着温好的白酒,再来点辣辣烫烫的火锅,别提多带劲了。
冉樱则坐在后院的房中哀怨的绣着嫁妆,听得店中沸反盈天之声,心中直痒痒,恨不得立马去看看这生意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。
冉夫人见女儿心不在焉,眼睛老是往门外瞟,手中大红的盖头边上连着几针针脚粗细不一,她却还无知觉,一副神游于天外的模样。
冉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,向门那边努努嘴道:“去看看吧,但只能看一眼。”
冉樱闻言立马兴奋的点点头,一溜烟跑出了门。穿过院子,来到火锅店的门帘处,轻轻的撩开一丝缝隙,里头的热气扑面而来。只见店中热火朝天,座无虚席,客人们喝酒划拳好不快活。又见那新请的掌柜亦是战战兢兢,一副老实巴交,埋头苦干的模样,才放下心来,转头回屋去了。
自从成为待嫁之身后,杨林便不许她在店中抛头露面。为此二人第一次产生了矛盾,冉樱一连几天都不和他说话,谁知杨林是铁了心,不管她怎么摆脸色都不答应。不仅如此,连冉夫人也站在准女婿一边。
唉,果然古代男人都不喜欢在外抛头露面的女人,这才刚订婚呢,就寻思着要把她关起来了。
冉夫人见女儿整日鼓着张脸,对准女婿也没啥好脸色,急忙拉过来解释道:“你这丫头脾气就是犟,本来按规矩,待嫁女子就不能随便出门抛头露面的,何况火锅店中男客那么多。你爹爹当年生意做得那么大,也不是事事亲力亲为的,要他像你这般,事无巨细都要去横插一脚,每天岂不是要累得没时间睡觉。要是日后再多租几家店铺后,家中的人手不够用,事一多了,不聘请掌柜,你管得过来吗?”
冉夫人这十几年来在商贾之家耳濡目染,见识自然要比其他妇人要多些。一席话训下来,冉樱恍然大悟。哎,她老是想着杨林这个古代男人如此作为,是不想让未婚妻抛头露面来着,倒忘了想后一层,忘了放权的重要性。也活该她前世辛苦创业了四五年,才开了两家店,当了个小老板,大包大揽的意识太严重。
冉樱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经营理念,还是决定下放权力,关键时刻把握住大方向,平时就当甩手掌柜好了。
回到房中,冉樱正准备拿起红艳艳的盖头,继续锁边,却见娘已经把她的活计都给包揽了,冉夫人指了指梳妆台上的几本书道:“剩下的就别做了,看你的话本子去吧。”
冉樱的绣活本就不出彩,叫她做缝缝补补等简单些的针线,尚能完成任务,要是绣花绣草这种技术活,那就不行了。枯坐无趣,一走神连针脚都不均匀,冉夫人还得拆了重来,双方都嫌麻烦。
听得此消息,冉樱便一屁股坐到梳妆台上挑书看。这些书都是杨林怕她在屋里闲不住,特地找来给她解闷的,种类有话本、游记、诗集、人物传记等,种类丰富多样,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。
在那一摞书中选了本游记,正待抽出来看。冉樱突然瞥见自己在镜中的影像。这面铜镜虽不太,但却打磨得十分光滑。自从家中横生变故后,冉樱便没时间没心思揽镜自赏。
许久没照镜子,镜中的容颜却变得有些陌生。刚来成都那会,由于在路上舟车劳顿,吃得不好,又忧思未来。即便在夔州歇了两个多月,也没恢复元气,整个人又黑又瘦,干瘪得像根柴棍。
这半年来,眼看吃食生意不错,生活有了着落,心头也渐渐开怀。加上冉敬开了数副滋补的药膳方子给三个孩子补身体,冉妈妈严格执行三天吃一顿药膳的频率。冉樱白了胖了,下颌的曲线变得柔和圆润,当然没有圆到大饼脸的程度。脸也张开了,眉目变得更像娘那般,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风流。脸颊泛着健康的红色。
她的变化不仅限于面部,连身体亦长高了不少,半年中长的肉都跑到胸和臀部上去了,平板身材有了少女玲珑的曲线。低头看看胸前裹在棉衣里看不出大小的小包子,想象着日后前面越来越鼓,后面越来越翘的模样,再瞧瞧那双双目含星的杏核眼,冉樱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何杨林不让她继续抛头露面的真正缘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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