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娇当即吓到傻眼,手里的玉米面饽饽直接掉落到地上,浑身颤颤,而唐君意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腰间红木木剑,摆与身前,气势迫人道:“哪里来的小贼?知道本少爷是何人?敢截本少爷的去路?若是不要命的,且上来试试!”
唐君意虽还未跟从正宗师傅习武,但曾偷偷跟随唐府护院总管柳如胜学些过护身的招数,且他生性顽皮好动,爬墙偷看护院家丁习武壮身这等事时有发生。
没吃过猪肉,总见过猪跑。
一点练家子的架子,唐君意还是有的。
他一声质问,那几个山野小贼有些被唬住,有个却端把尖刀,迈近道:“我管你是哪家少爷,小破孩儿,将你身上的钱袋如数给老子扔过来,留你条小命!”
温娇被那锋利的刀尖一晃,向后却步,险些跌倒,唐君意一把扯住她的手,向身后护,额头也冒了几颗汗珠。
“老大,跟这两个小子不必多说废话,一刀砍了,量他能如何!”
其余几人应声附和。
被称作“老大”的贼人听了怂恿,便挥起刀,大喊道:“还等什么,都给我上!”
唐君意猛然扯下腰间的三两只玉牌,回头对温娇道:“你快跑!”
温娇双腿像钉在土地里,被吓得一动都挪不了:“我,我……那九少爷你……”
唐君意没闲空跟她说明白,直接拉了她的手,一边向山上跑,一边将玉牌丢到贼人的身上。
其中几个贼人立马停下脚步蹲身去捡,唐君意和温娇两人不分方向、只苦苦向山上爬了许久,已筋疲力尽,身后还有三个贼人未放过他们。
唐君意索性把钱袋也扯下,把里面的碎银子散落在地上,抓一把放进温娇手里,道:“当成石子用力打他们,快些!”
温娇愣愣应声,便使了全身的力气,挥起小胳膊“噼里啪啦”地砸去。
山底下传来“哎呦哎呦”的叫声——
不多时,一袋碎银子便被他俩当成石子砸完了,唐君意试着起身一看,那三个贼人正埋头找银子,后赶来的两个生怕自己吃亏,竟然与他们打架争抢起来。
温娇哆嗦道:“九少爷,如何了?”
唐君意立起食指在唇边“嘘”了声,道:“快跑!”
俩小孩重又从草丛中爬起来,漫无目的地拼命逃跑,直到他俩都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半步了。
唐君意缓过神来,踢了踢身边温娇的小腿:“还没死吧?”
温娇虚弱地“嗯”。
“若是按照说书的话本,他们应该没有追来,不过是求财而已。”
温娇本就饿得强胸贴后背,这会儿更没力气说话了,但心中还是佩服了一下九少爷,若不是他,他俩刚才就死定了。
唐君意歇息够了,站起来,拍拍身上的干草,摸向腰间,只抹到了把木剑,失声道:“糟糕!”
温娇坐起身,疑惑地望着他。
“当真一点值钱的物件都不剩。”唐君意摸了摸袖口,“连地图也掉了!”
温娇脸色发苦。
唐君意瞧她那样子似又要哭号了,便道:“钱财丢了无要紧,有本少爷的名声便可。”向她伸出手,欲拉她起来,温娇盯着他的手心,再看唐君意,一时怔愣,唐君意道:“看甚么看,倒是起来啊,再发懒一会儿,天黑也到不了温庄!”
温娇想了想,便把小手搭在他的掌心,唐君意故意一扯,她便踉踉跄跄地站起。
“温乔儿是懒鬼!这么小,又这么懒,照顾得了娘亲吗?”
“我才不懒。我……我方才是被吓的!”
“那你便是胆小鬼!”
“……”
“还是爱哭鬼!”
“哼!”
——仍琅《藏朵美人娇》*独家发表——
唐君意在前一路用木剑劈开草丛乱木,温娇只跟在他身后,走他踏过的路便可。
夕阳西下,最后一抹残光掠过两个小身影,一朵乌云从远方飘而来。
而此刻,两人却还未走出山丘,甚至,温娇有种越走越远的感觉。
“九少爷,咱们是否……是否迷路了?”
唐君意嘴上虽不愿意承认,但他心里早已怀疑他俩如今这状况,不是迷路,又是甚么?
唐君意一瞧头顶的黑压的乌云,道:“要下雨了,先找一处躲雨。”
温娇蹦跶几下,眺望远方,一座破草屋赫然映入眼帘,不禁欢心雀跃:“九少爷,前面有个草屋,许是有农人经过的,咱们先过去罢!”
毕竟是小孩,腿儿倒弄起来有些慢,赶不上乌云压顶而来,未到温娇所见到的破草屋,豆大的雨点已噼里啪啦砸下。
山路崎岖难走,天也由明转暗,两人被雨水浇得狼狈不堪,头发衣裳都贴在身上,险些连方向都找不到。
眼看踏进草屋,闪电划破天际,一声震天动地的雷声吓得温娇大叫一声,跑得比唐君意还快上几步。
唐君意瞧她掠过的身影儿,讪讪笑道:“温乔儿嚎一声,比雷都响。”
落到这境地了,居然还笑得出来?温娇不愿理他,只撇了下嘴。
唐君意倒一点没她那样忧心,反倒觉得好玩儿。
长这样大,他可是头一回甩了下人偷跑出来,以前在唐府、乃至整个甸州城,无论他怎样作,身后都有人跟着收拾,哪能由他如今这般爽快地折腾,回想他带着温娇跑出来的一天一宿,顿然红光焕发,得意无比。
草屋甚小,五步见方,个别处还有些滴滴答答地漏雨,温娇找个干爽的地儿,拉过来一旁的草席子,抖了抖上面的灰尘,铺过去,对唐君意道:“九少爷,且歇息一会儿罢。”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