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韩氏和高爱国离开后,韩连翘就呆呆的坐在书桌前,不言不语,多奇怪,怎么变了?明明上辈子阿姨没死,死的是那个躺在床上拖累阿姨七八年的姨丈,这辈子咋就变了?有病的人没死,没命的反倒死了。
眼睛里聚集了眼泪,不一会儿就大滴、大滴的掉下来,渲染了放在面前桌子上的墨字。
韩连翘心里其实对时常上门打秋风的外家并不怎么喜欢,每一次那边一来人,不是借钱就是借粮,等人走了,自家就会过一段苦日子。
可是她也知道舅舅和姨他们其实也真心疼爱他们五兄妹,只是因为穷,买不起吃食给侄子侄女,往往是当时来当时回,从不停留,她还记得那一次阿姨穿的脏兮兮的上门,见了他们就从口袋里捣出油纸包,那只是很普通的绿豆糕,是最便宜的那种,味道不怎么好吃起来还哽的慌,那是阿姨走了两天去县里卖鸡蛋的钱,也是她当时唯一买的起的吃食,韩连翘至今还记得阿姨脸上的笑容,那么大,那么舒心,眉宇间也没有以往每次来的愧疚。
第二天一大早,韩家的大门被敲的“哐当”响,老韩头不知怎的,听了就敲门声心就紧了紧,急忙慌的去开门,一位腰扎白腰带,手臂挂着青纱的女孩子,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看着韩家的大门口发愣,她见老韩头出来,眼睛眨都没眨:“大姨夫,我爸死了,大姨叫我来喊你。”
老韩头愣了一下:“是爱华家的小妞妞?你这是……说谁?给谁戴孝?”
“你爸咋死了,不是爱华吗?你可别骗我!”吴晶晶正是韩连翘的阿姨高爱华的小女儿,昨年刚上职高,她还有个哥哥叫吴哲文,高爱华就生了他们两个。
“我妈死了,我爸也死了,”说这话的时候,吴晶晶仍旧面无表情,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,好像有些不相信短短一天之类失去了两个亲人,成了孤儿,有些浑浑噩噩。
老韩头吓了一大跳,见侄女现在明显不怎么对劲,就先把人拉了进来,端了碗稀饭让其喝着缓缓,明明爹娘死了,吴晶晶却不哭不闹,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,更别说难过伤心。
吴老二的肺结核得了好些年,不能干活不说,还时不时的必须去买药,可以说这个家是被高爱华撑起来的,养大儿女,丈夫虽然有病在身,但也活的好好的。
高爱华在院中间停灵还没有超过一天,吴老二就吃了家里的耗子药也跟着去了,高爱华的大儿子二十二了还没结婚,小女儿还在上学,算一算花销会很大,如果他不死,儿女怕也会被他拖累,像他这样的情况,哪家会把女儿嫁给他儿子?
这乡下地方只要一结了婚,父母也就觉得这人生大事帮你办完了,以后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,也就代表另外我了家,吴老二爹娘跟着老大,就算知道二儿子丧失劳动力,他们也帮不上什么,毕竟从此以后他们只靠的上老大了,如果偏向老二,大儿媳妇肯定有话等着他们,高爱华从三十多发熬到现在,干的事情,是周围女人都在做的,外人只会觉得她运气不好,摊上了一个无法为她分担还要靠她的丈夫,可谁家不这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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