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阿姨自小在我们家长大,也算我们的阿姨,你可以代爸爸送送她,难道我就不可以?”楚夜枭幽幽的开口,他找不出破绽的理由令楚晨一窒,楚夜枭扶着洛琪已经从他面前走了过去。
从许曼曼面前经过时,许曼曼别开脸,故意不去看他,见她如此,楚夜枭也权当看不见。
今天是方雅茹的葬礼,死者为大,即使任何人有任何不满,只要家属沒有异议,都不好说什么。所以,即使大家都对楚夜枭的出现有些不自在,也只能避而不谈。
从停车地点到墓地,有段不长不短的距离,楚天佑一言不发的跟在洛琪的身后,楚夜枭和她的每一次肩膀相擦,每一次低语,每一次靠近,都落入他的眼中,他握紧了拳头,定定的看着前面那两个身影。
只有他,就像个陌生人。沒有人关心他为什么出现,他要做什么,该怎么做。仿佛哪怕他马上消失,也沒有人多注意一眼。
连楚夜枭都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,甚至给方雅茹上香,可是他等到的却全是冷漠。
看着妈妈的骨灰盒下葬,想象着曾经娴静可亲的妈妈就这么化成了一团灰烬,洛琪悲从中來,在墓碑一点点遮住她的视野时,她眼前一黑……
在她倒下之前,楚天佑上前一步,想要扶住她。可是他又晚了一步,楚夜枭比他更快的扶住了洛琪,洛琪软软的倒在他的臂弯里,在他的呵护下,她扶着他重新站直,沒有任何反抗和厌恶的反应。
紧握的拳头被楚天佑捏的格格作响,他几乎就要冲上去拉开楚夜枭扶在洛琪腰上的手。
幸好,一旁的霍淑云拉了拉他,冲他淡定的摇头。
墓碑落定,雨丝细蒙蒙的,洛琪回头,望着已经被雨水打湿头发的楚天佑母子二人。
“你们还有什么话想对我妈妈说吗?如果不说,就再也來不及了。”
尽管有楚晨为霍淑云打着伞,她的外套上还是落了一层密密的雨珠,天气有点冷,要强惯了的霍淑云唇色被她咬的隐隐发青。
不是听不懂洛琪话中的讽刺,不过,此时此景,她已经沒什么好计较的了。
霍淑云挽着楚天佑,走上前,对着墓碑深深的鞠躬,望着墓碑上那张优雅娴静的脸,她喃喃的说:“雅茹,当初劝你不听。你看到了吗?楚兴正不是个值的爱的男人。他辜负了你,我,辜负了所有人。可是,为什么你还是那么傻……”
洛琪冷眼在旁边瞧着,为那些言不由衷的风凉话感到愤慨。都说霍淑云高傲,有骨气,一辈子沒向谁低过头。事到如今,这个女人还是不肯道一句歉吗?
虽然妈妈不可能接受她的道歉,如果道歉有用,要警察干什么!
雨淅淅沥沥的,像是伤心人的眼泪。虽然有楚夜枭为洛琪撑着伞,但是雨还是飘在了她身上,脸上,风一吹,凉意直往骨头里钻,她打了个寒噤。
“琪琪,我们回去吧。如果你冻坏了身体,方阿姨也会不高兴的。”许曼曼走上前,为她披上一件衣服,从楚夜枭手中将那把伞顺势接了过來。
楚夜枭一直望着许曼曼,眼睛中的东西很复杂。马上,他的手下又为他重新打了一把伞。
洛琪点点头,不再犯倔。
现在还不是在妈妈坟前忏悔的时候,她要打起精神,她要好好活着,不能让她的亲朋好友为她担心。所以,走吧。早晚有一天,她还会回來的,她要还妈妈一个说法,她相信妈妈会愿意等着她的。
经过楚天佑和霍淑云身边时,她停了停。沒有人给他打伞,他的衣服已经湿透,水珠顺着发丝一滴滴流下來,他隐隐按在腹部的手,有些发白。
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腹部,沒有看他的眼睛。
“你也走吧。”她淡淡的开口,透过雨幕,她的眼睛像拢了一层烟,让人看不清她的内心……
见他不动,她又轻轻启唇:“我说的话你考虑一下。你看到了,我们已经覆水难收,再也回不到从前了。”
酸楚的感觉漫向心尖,她故意说的很慢很慢,轻笑掠过她的唇边,她打算就此扬长而去,可是,楚天佑却拉住了她。
“你为什么……”他不甘心的问。他要问她为什么楚夜枭在这里,她怎么可以和楚夜枭走的这么亲近,却如此疏远他?
“沒有为什么!楚天佑,我有我的选择!”她轻轻的说,完全无视他眸子中那碎了一地的心。
她走了,走的很决绝。而楚天佑,望着她离去的方向,站在雨幕中,依然动也不动。
楚夜枭经过他身边时,轻笑了一声,那声轻笑像裂帛,令他宝石般瞳孔里的痛楚一闪,所有的光芒在那一瞬间破碎。
在雨中,他又站了很久,才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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