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世昌话音落了,小丫头打起帘子,一个身着浅灰色布袍约莫二十三岁左右的精瘦男人进来,手里拿着一沓票据。
“小的和韵堂活计,给老爷太太请安。”躬身抱拳行礼,“这是贵府在和韵堂变卖瓷器的票据,老太太过目。”
老太太从琉璃手里接过递上来的票据,细细的翻看了几张,果然是自己府里的东西。心里咯噔一声,难道真的是看错了玲珑?眯着眼睛朝玲珑看去,想要把她看个透。
玲珑一脸倔强的跪在那里,微微发瘪的嘴上带着淡淡的委屈,眼睛里泪花来回的转,却是忍着不哭。
“你去吧,琉璃拿赏钱给他。”老太太挥了挥手说,家丑不可外扬,是与不是都要自家关上门来解决。
小二得了厚厚的封口赏钱,自是高高兴兴的离开。
“是也好,不是也罢,到底是家事,你做什么把和韵堂的小二招来。”待小二离开,老太太不悦的对穆世昌说。
穆世昌一阵尴尬,扫了萧氏一眼,扯出了笑意来,“儿子疏忽了,到底是被这个孽障气得昏了头了。”说着转脸厉声问玲珑:“现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瞅着爹爹那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,玲珑说道:“既然人证物证都是证明女儿变卖了竹园的东西,女儿无话可说,为了穆家颜面,任凭爹爹惩罚。”
玲钰得意的挑了挑眉,朝萧氏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。转而却是叹息一声,对穆世昌说:“爹爹,此事妹妹虽是有错,可是妹妹到底才十四岁,能懂些什么,只怕还是有人唆使了妹妹,才让她做下这样的事来。”
“是啊,老爷,玲珑不过还是个孩子,她要这银子做什么,定也是一时间贪玩罢了,老爷饶她这一回,回头我定好好管教她。”萧氏求情到。
虽是求情的话,可是字字诛心,玲珑岂会听不出来,这一盆盆脏水都泼向了娘亲。自进府以来,爹爹爷爷宿在竹园,萧氏这是容不下了。
“把月姨娘唤来。”果然,穆世昌抬手重重一拍桌子,黑着脸沉着声音吩咐道。
“爹爹不干姨娘的事,都是玲珑一人所为。”玲珑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决了堤般的涌出来,跪倒穆世昌脚前求道:“是玲珑一人所为,爹爹莫怪姨娘,姨娘一向淳厚温弱,哪里懂得这些。”
穆世昌早已经是盛怒,哪里听得进去,又被玲珑拽着心里腻烦的慌,一脚蹬去,“孽障!”
玲珑被穆世昌一脚蹬在胸口窝,喉咙一阵腥味,整个人向后摔去。
“小姐。”紫月见玲珑被穆世昌一脚蹬出了血,吓得扑了上去,直在地上捣蒜似得磕头,“老太太,小姐是被冤枉的,奴婢日日和小姐在一起,小姐做没做过的,奴婢最知道了。”
瞅见玲珑嘴边挂着鲜红的血迹,老太太也是心里一颤,毕竟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,她是极喜爱这个孙女的。只是认证物证都在,玲珑自己也承认了的……
“妹妹自己都承认了,你个贱婢,在这里混嚼什么舌。”玲钰藏在衣袖里手紧紧的攥着,“你这样难道是要惹得爹爹更生气,加重惩罚妹妹么?”
“把她拖下去。”穆世昌本是看见玲珑被自己一脚踹出了血,心里有一丝愧疚,却是被玲钰这么一说,眼底只剩厌烦了。
“老太太好歹听奴婢说,等奴婢说罢了,奴婢和小姐一般,认打认罚。”紫月哭着求道。
“你说吧。”老太太阻止了上来要拖走紫月的婆子,说道。
“老太太,老爷,太太,三小姐确实是冤枉的,近几日,竹园确实是丢了东西,可并不是小姐让人去变卖了的呀,小姐自己从小戴在身上的合心金项圈也是丢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穆世昌瞪大眼睛问,那合心金项圈还是当年他要离开锦州时专门留给月姨娘的物件。
“昨日,薛妈妈报告小姐说,发现窦妈妈偷偷的把院子里的瓷器花瓶搬了出去,她撞见了劝说了窦妈妈几句,反倒是让窦妈妈好一顿冷刺……”紫月把昨夜薛妈妈说的那一番话又详详尽尽的说了一遍,“小姐的金项圈是前日发现丢了的,小姐不想生事,也就没有到处查问,只让奴婢暗暗留心着,奴婢没有找到金项圈,倒是在窦妈妈房里发现了这些。”紫月说着,从袖子里取出个小巧的荷包。
窦妈妈见紫月竟从自己房里翻出了这些东西,惊得一身冷汗,赶紧扑过去,一把夺了过来,“你翻我的屋子做什么!”说罢,又谄笑着向老太太解释,“老太太,这些是奴婢闲来无事绣着玩的。”转脸又对玲珑说:“小姐,奴婢劝您和月姨娘都省省事吧,老太太和老爷太太都是极仁慈的。您就不要再找理由编借口了。您和月姨娘来的时候,身上一文银子不带,哪里就来的金项圈了,如今又翻出奴婢的荷包来,这,这算什么!”一副受了屈辱的样子。
“窦妈妈怎么知道,玲珑和姨娘一文银子未带?”玲珑瘪嘴反问道,一脸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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