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矜,中秋节跟我回趟家吧,带着小虎。”她象是思考了很久以后,才终于开口说。
萧子矜刚从那个吻里回过神來,心神荡漾的感觉还未收回來,听到这里,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担心,胳膊依旧拦着她,只是更加用力:“……那,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?”
沈一婷失笑:“你上回表现的这么好,我爸妈都赞扬有这样的好邻居,怎么会不喜欢你?”
“可他们那时候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,再说,看邻居和看女婿,标准肯定不一样嘛。”萧子矜的语气有点酸,想到宋宁远才是沈家看中的女婿人选,而自己一直在她家人的印象中都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时,他忽然觉得心里慌了起來,“要是你父母反对我们怎么办?”
“不会的。”
“万一呢?他们把我赶出來怎么办?”
“我护着你。”
“你跟我私奔?”
她知道他在开玩笑,可这句话却触动了她,从前的惆怅漾了上來,心中仍是挥不开的残留感:“我从前不就不已经跟你‘私奔’过了吗,还跟你‘私定终身’了……很多我原來想都沒想过的事,最后都跟你做了……”
萧子矜愣住了,沉默了片刻,忽然猛的抱紧她,手臂牢牢的环过她的肩头:“我跟你回家。”
出医院大门的时候,沈一婷远远的似乎看到了蒋忠诚母子,他扶着蒋母,正在花园里慢慢散步,等她想停下脚步留意的时候,萧子矜却急于揽着她朝前走,多说了几句话后,话題渐渐转移到回沈家要带些什么礼物的问題,逐渐分散了注意力,她也沒去多想什么。
蒋忠诚也老远就看到了沈一婷和萧子矜,看到他亲昵的搂着她,低下头吻她,两人甜蜜的走出医院。那一瞬间,蒋忠诚觉得头顶似乎有根筋在隐隐作痛,那感觉丝丝入扣,骨骼里摩擦做响。
蒋母因为长期患有糖尿病,眼睛已经开始渐渐模糊,可儿子的心思她却很明了,她知道一向成绩优异,却自卑和敏感的蒋忠诚,在遭受曾经的创伤以后,留下的不止是一抹污迹,更多的是心里的阴影。
“忠诚,什么时候要是妈不在了,你得答应妈,就这样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,脚踏实地,其他的什么都别想。”
蒋忠诚怔了一下,似乎沒料到母亲会忽然这么说,忙轻松的跟着回应:“瞧您说的,我不这样,还能怎么样?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思,就是好好工作,让您早点享福。”
蒋母沉默了半晌,忽然叹了口气,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:“妈明白,其实你心里有时候不甘心,但人只能朝前走,一旦被从前的阴影困扰,是很危险的,从前谁伤害过你,谁欠过你,如果你不去在意,那些就都过去了,你越去想着,那东西就会一直潜伏在你心里,你必须得答应妈,以后无论什么时候,都别动‘报复’这个念想,它会害了你,妈只希望你能平静的生活下去。”
蒋忠诚心中恍然冰凉一片,扶着母亲的那只手,微微颤抖着,却极力想保持冷静,他沒料到母亲将他细微的心思都看的这么透彻,额间不禁冒起丝丝冷汗,但他仍然想维持着平和的外表:“……嗨,妈,您真的多想了,从前的事,我几乎快忘光了,以后我把公司办起來,事业有了,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呢?可妈只有一个,在我最失意的时候,谁都不要我了,只有您还陪着我,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孝敬您,其他的我真沒想什么,真的。”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,想安抚母亲的心。
蒋母凝望着儿子,终于信服的点点头,想到他终于走上了正途,这么多年的心血,也总算得其所了,心中宽慰许多。
蒋忠诚颓丧的从医院办公室出來,觉得浑身象散了架,头脑中嗡嗡作响,几乎一步也迈不动,倚着墙边的长椅慢慢坐下來,手肘支在膝盖上,将手指伸进头发中,朝后聚拢,最后紧紧抓住。眉头随着思绪的前行而拧的更厉害,想起医生的话,以及这几年來母亲身体状况,他知道陪伴自己走过人生最低谷的亲人,恐怕撑不了多久了……想到这里,心口象有一根针扎过,刺的他觉得生命里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似乎也毫无价值了。母亲跟他说要好好工作,好好生活,可他觉得到了这时候,自己连一点报答母亲的愿望恐怕也难以实现了,算了算宏渊的计划,最起码三到五年以后才能真正稳定,才能有高收益,可眼前,连母亲的医药费也东拼西凑,更别说让她享享轻福了……这样的认知,几乎要把他的人生计划再次打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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