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刚进大学的那时候,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,原來在高中的时候,只要学习好,别人都会羡慕我尊重我!我的奖状能贴的一整面墙都是!高考的时候我是全校第一,我高中的母校张贴了大红榜,我的名字放在第一个,那时候我觉得真光荣……”蒋忠诚说着这些过往,加上酒精**辣的效应,禁不住泪水也激了出來,“可是到了大学里,一切都不一样了,即使我考试成绩每次还是第一,可因为怕和那些有钱的同学攀比,去不起高档的饭店,请不起女朋友去旅游,甚至看电影,连到食堂打饭也是最后一个才敢去,因为怕惹别人笑话!别人把我看成异类,渐渐的谁也不肯理我……”
“直到大二的时候认识了一婷,她竟然沒有嫌我穷,她说她看到我得的那些奖,看到我的专业成果竟然这么多,她总是欣赏我的长处,鼓励我,夸奖我!我那时候觉得大学生活才有了一点转机,原來还有人不是那样势利的。我们在一起四年,因为你的介入才分手了!这是你从我身上夺走的第一样东西!”
萧子矜盯着他,依旧沒开口,看着蒋忠诚激动的往下说:“可你后來出尔反尔,因为你觉得一婷不喜欢你。说实话我看到你那抓狂气红了眼的样子,心里特别舒坦。可最后出国出不成了,一婷也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來了,我妈整天埋怨我做了错事,加上周围同学的冷眼,我觉得前途灰暗极了,也是那个时候,我才开始吸毒的……你毁了我的前途,这是你从我身上夺走的第二样东西!”
“我染上毒瘾,直到退学以后,几乎所有人都不再管我了,只有我妈,只有我妈一个人还关心还鼓励我,不管多难多苦,在我人生当中最灰暗的日子中,是她陪我走过來的!我知道她长年累月的生病,为了省钱从來沒有去过医院,我知道她日子不多了,而我所求的不过是弄到些钱,带她把她从前想去的地方去逛一次!仅此而已,我什么都不要了,也不想要什么重新开始的机会,只想让她开心一回,这也错了吗?!为什么她去见了你一面就萌生自杀的念头!?你这混蛋把我最后的心愿也打破了!你从别人身上剥夺了这么多,不觉得你也应该付出点什么了吗?!”
萧子矜被蒋忠诚扯着领子拽了起來,猛的按到墙上,手上的捆绑让他无法挣扎,他看到仓库的地上到处是砖头,绳子和铁管。旁边集中堆放的纸箱里包裹的严严实实,箱子上有易燃易爆的标志,靠窗的墙壁边有一个歪斜的铁牌,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尘,可仍然能看到油漆的字迹,,“吉祥烟花爆竹厂”
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,心里微微一凉,可嘴里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:“蒋忠诚,你从一开始就做错了,如果我是你,我首先不会答应离开沈一婷的要求。她这种女人,在一起时间长了,也许你感觉不到什么,可一旦离开她,你就会明白,其实很难再遇到象她一样认真的女人,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爱过你,一旦她决定跟你在一起了,她都会一心一意。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,你了解她多少?她可能不喜欢从花店里买來一捧包装好的鲜花,却喜欢有人用心的帮她种上一盆哪怕不会开花的青草。她可能不喜欢饭店里的高档情侣套餐,却喜欢有人能亲自下厨做一盘哪怕毫无滋味的小菜。她不喜欢商场里的豪华办公桌,却喜欢有人能给她做一张连抽屉都打不开的小木桌!如果你不放弃,我永远也不可能真正追到她!但是同样的,只要她心里确定要跟我在一起,别人也抢不走。不过同样可惜的是,我也是到后來才明白……所以这是你做的第一件傻事。”
他看到蒋忠诚的眼睛越瞪越大,红红的眼睛聚集着浓深的颜色:“你觉得出国很光荣吗,你以为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能高人一等了?你到了国外也不过是个二等公民,可能你会更抑郁。即使不能出去,只要你安心读书,毕业后仍然能有好的工作。即使沒有沈一婷,只要你认真发现,好好对人,还会有张一婷,王一婷出现。你难道就以为到了世界末日了?你根本是自甘堕落,自毁前途!这是你做的第二件傻事。”
“你母亲这么年不容易都是为了你,再苦再累她不在乎!她來找我,连你们家祖传的东西也拿了出來,就是希望你平安!她最后的心愿只是希望你能走上正途!不是让你通过诈骗弄到钱带她去旅游!你了解你母亲吗?她真正想要什么你清楚吗?!再说远一点,你了解你身边的人吗?你总觉得别人对不起你,别人伤害你侮辱你孤立你!你检讨过你自己吗?!”
蒋忠诚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,都在沸腾,扬起拳头狠狠的打了过去:“你他妈给我闭嘴!”萧子矜的颧骨又酸又疼,踉跄着倒在地上,周围的杂草和灰尘激扬起來,呛的人直咳嗽,却仍然继续说:“蒋忠诚!你太自私了,以你家里的条件,你完全应该在本科毕业的时候就出去工作!就是因为你好面子,假自尊,说什么也要撑这个场面,这么大人了还要靠你母亲來养!你母亲相信了你的什么所谓理想,所谓前途,节衣缩食的供你继续读书!可你怕丢人,有时候连家都不想回。还拈轻怕重的不愿意在额外打一份工來缓解你母亲的压力!从头到尾你都不想面对现实!还把自己堕落的责任推给别人!别人可能原本沒有刻意疏远你的意思,却因为你太过敏感自卑,总是认为别人在针对你,久而久之,你就真的成了受到孤立的!”
蒋忠诚保持着抬起拳头的动作,可浑身都在颤抖,血红的眼睛直盯着萧子矜,他的每句话都直刺胸口,将他这么多年隐匿在心里的东西都挖出來,每一寸心思在阳光下都那么刺眼和难堪。蒋忠诚僵硬的站着,看着窗口透來的光线渐渐缩成一团,一切都暗淡无光,他忽然想哭,大声的哭,原來自己把一切都推向万劫不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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