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阿姨的下葬时间定在5天以后,这个时间可不是随随便便定下的。
农村大多有种情结,你说是封建迷信也好,说是传统也罢,总之日子肯定是要请专门的风水先生看过的,而且出殡的时辰啊,路线啊,也要规划好!
棺木在家里摆放五天,那就意味着后辈要守候五个通宵!
其实现在也没这么严格,守夜的最主要职责就是不要让点燃的长明灯以及香炉里的香熄灭了。
长明灯里面添满了油,不刮大风肯定是难以灭掉的,而香烛,入夜后点燃的都是臂粗的烛火及接近一米高的香。
这一点,也算是本着为顾客着想,这个行业的一种进步吧。
许多守夜的晚辈,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,守到约莫午夜,也就在那睡觉了。
杨哲见唐玲一直没合眼,也咬牙坚持陪伴着。
两天下来,站着都快睡着了!
还好白天有长辈顶着,可以抽空去眯一小会。
即便如此,五天下来也是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。
唐玲则更夸张了,整个人明显得瘦了一圈,神色憔悴无比,让杨哲暗暗心疼不已。
下葬当天,所有要参与出殡的晚辈六点过便在灵堂前聚集,风水先生会主持一场出殡前的吊念仪式。
这其实是个比较考验人的过程,仪式会持续两三个小时!
期间晚辈要一直跪在下面聆听,不能有过大的动作,还不能走神。
因为会在风水先生的主持下时不时地叩头或是起身,要是别人都照做了,你还在那鹤立鸡群般端着身子,这是对死者的不敬!
原本因为守夜就休息不好,加上跪久了也难受。
过不了多久,下面的晚辈,尤其一些年纪小的,就会忍不住东倒西歪,开始窃窃私语起来。如果有小孩子,那就更加热闹了,铁定会哭喊出声!
眼见这下面的小孩子有暴动的迹象,风水先生也很人性化地加快了速度。
就在此刻,屋外却是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。
杨哲忍不住回头一看,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!
来人竟是王朝阳!
不仅他来了,身旁还跟着俩看起来像是打手跟班模样的小年轻,这二人正毫不客气地冲那些试图阻拦他们进入的乡亲大声喝骂着。
此刻的王朝阳,脸上丝毫没有妻子离世的悲哀,反而高昂着脑袋,一副趾高气昂洋洋自得的神态。
“居然是死了!”王朝阳俩眼朝着四周一扫,跟着目光落在堂屋正中的遗像上,摆出副一脸嫌弃的表情,“老子在医院里见不着人,说是出院了!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死了,真是晦气!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
开口痛骂的自然不会是杨哲,在场这么多长辈,还轮不到他来做主。
二爷爷自人群里往前两步,手中的拐杖重重一点地面:“王朝阳你回来干什么?!这么多年没有音讯,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外面了!”
“这不是二爹嘛?你那么大年纪都还在,我怎么可能死了呢?”王朝阳瞟了二爷爷一眼,语气冷淡道,“我就说凭那臭丫头和一个野小子怎么可能请得动这么多人?原来是你老在主持啊!”
王朝阳自然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杨哲,他口中的野小子自然是有所指了。
“胡言乱语!”二爷爷一听这话,气得拐杖接连点地,“杨哲是我们王家的女婿!你这个不孝子有什么资格指责?!”
“哟!二爹,这是我王朝阳的家吧?!”王朝阳一副阴阳怪气的语气,“我自己什么时候有个女婿了?我这个当爹的都不清楚,你一个外人比我知道得还多?!你老要是真看上这小子,自己再生个女儿嫁给他就是了!哦,是了,很对不起!我忘了你一把年纪了,就算有那心,恐怕也没那能力了!”
“混账东西!”二爷爷被这话气得怒火中烧,举着拐杖就作势欲打,旁里人怕他吃亏赶紧将他死死拉住,二爷爷恨恨跺跺脚一脸痛苦地喃喃道,“家门不幸!家门不幸啊!”
“二爹?你还真是个二!少他妈在这里给我装!”王朝阳直接一指指着老人,“你又不是我亲爹,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?!再说了!我当年出了点事,问你借点钱疏通一下你都不干,害得老子坐了整整八年牢!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是我家人?!现在倒是跳出来摆威风了!”
“你——”二爷爷气得浑身直哆嗦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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