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听这口气,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带走,哪里把她这个母亲,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?
沉央倒喝一口气,使劲地拽了拽冯夜白的袖子,“别说了,我多早晚说过要走的话了,你别害我。”
她也是有些急了,说话就跟嘴里蹦豆子似的,完全不过脑子想,冯夜白低头看她一眼,似乎是愈发坚定了要带她走的心,眼还看着她,话却是对太后说的,“太后这个年纪,本该是平平淡淡颐养天年的,还是少操心别人的事好,乐呵的过完这辈子不比什么都强,没得老了老了再操碎一颗心,否则先帝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啊。”
这一句一句的,都跟刀子似的戳在太后心上,太后忍不住落下泪来,拿手捶捶胸口,痛心疾首,这就是她生的儿子,现在为了个女人跟她翻脸,她这些年想他都想出病来了,他呢?好,真是好啊!
红玉见太后不成了,紧忙上去给太后顺气,沉央见了,更是大大的惊慌失措,太后讨厌她,她去了,没准儿气的太后病更重,就开始拉冯夜白,死命把他往太后座前推,“好歹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娘,哪儿能干站着不问事儿啊,快去看看去,快去啊!”
是啊,那是他亲娘,心里恨出了血,嘴上再刻薄,见她这样总归是不好受,可这份儿气都置了十几年了,他心里再忧,一时间也拉不下脸来去看人,沉央拉他推他,他脚下像上了枷,动也不动。
太后脸色骤然发白,捂着胸口,竟是倒气都难了,红玉叫一边儿的小宫女赶紧去请太医,沉央吓了一跳,使了大劲拼了命的推他,“你瞧瞧,太后现在看起来不好了,你赶紧过去看看啊!她生了你,再大的过错也不够你这样恨她啊,你就算是恨她,可总不希望她出什么攸关性命的事吧,我打小就没有娘,想要个娘都要不到,你这有娘的人怎么还不珍惜呢?”
她一面说一面推,冯夜白怔了怔,顿时如遭雷击,是啊,他是恨太后,恨她这么多年,即便是有机会有法子也不来看他一眼,可他从没想过让太后出事,再怎么说都是生他的母亲,儿子眼睁睁看着母亲出事,那往后他是要锥心刻骨痛恨自己一辈子的,就是他爹泉下有知也不会放过他。
这么一想,哪儿还顾得上脸不脸的,大步冲上前去,给来后松了襟子上的一颗盘扣,太后还是喘不上来气儿,冯夜白只好把人抱回里间榻上,又是喂水又是抚背,折腾了好一会儿,太后才稍缓了些。
沉央站在边儿上,心紧紧揪在一起,她打小没娘,不知道有娘疼是个什么滋味儿,更不理解冯夜白为什么会恨他娘,她就在想,母子之间,多大的仇恨化解不了呢?非得闹到这种地步。她就跟个局外人似的,惴惴不安的搓手在一边儿站着,时不时探头往榻榻上看一眼,居然比冯夜白还有害怕和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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