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德纶把近日在京城和府里发生的事都简述到一封信里,八百里加急给冯夜白送了过去,可信都送去好几天了,愣是一点儿回音都没有,这个小皇帝城府深沉,谁也搞不清楚他究竟要干什么,拿不定主意,就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。
宇文潞这边也是焦头烂额,皇帝在水师上大获全胜,用火药炸翻了安平王两艘船,安平安庆两位藩王旗下死伤惨重,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,宿王那边重挫过后,一时间也很难再复如往昔,他们现在的处境是两下里都艰难,开始还当只要先帝死了就好了,现在看来是他们低估这个小皇帝了,虽然是少年皇帝,可本事还是有的,这回大意轻敌在他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,往后行事才要更加谨慎,吃一堑长一智,他们对小皇帝还是了解太少,这回他留在京城也有的忙了。
皇帝是人逢喜事精神爽,怪道人人都想登上这皇位做皇帝,原来做皇帝的滋味儿这么爽,执掌天下,世人的生死都在他一人手中握着,做事再也不用避讳,从前做太子的时候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做事之前还得要看他父皇的脸色,时刻不敢懈怠,每一步都行的异常谨慎,生怕行差踏错一步,自己这太子的位置就保不住了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,整个天下都是他的,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想要什么样的女人,就要什么样的女人。
纳玉已经习惯了毫无章法的出现,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,不管这一天忙到都多晚,他都会来看她,不过顾念着时辰,有时候来了,看见殿里的灯熄了,就站在西窗下远远眺望,也不叫人张扬打扰,自己独个站一会儿,等太监来催上两三遍才会离开。
他习惯了不打扰,纳玉也习惯了他每天来探望,他不说明自己的心意,也没表现的对她很独爱,在纳玉眼里他就是个孩子,可女人最易心软,两人之间总像是有一层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线联系着,他每次来就扯动那根线拽着她的心轻轻晃悠,甚至于到后来,她居然还会在窗口等着他来,茫茫黑夜里,外面看不清里面,里面的也看不清外面,只看得见一盏孤灯,衬一个清瘦的人影,在凉薄月色下日复一日倔强的站着。
更可怕的是她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,居然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他的探望,习惯才是最叫人胆寒的,她在这宫中无名无分,又何德何能受得起他这般对待?
天下太平是百姓心中的期望,但是这天下,却从没有真正太平的时候,不过皇帝近来难得清闲,来纳玉这儿的次数也越来越勤,头几次已经把冯夜白的事问的差不多了,有些个她故意绕圈子不肯说的,皇帝也没逼她,这几次再来就变成了彻底的无话可说,底下伺候的奴才看着都尴尬,可皇帝不觉得,纳玉也不觉得,他们确实也没什么能说的到一起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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