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夜白原本打算用赛吉做人质,然后逼沉丹王退兵的,但照眼下的情形看来,事情又变得更棘手了,赛坦若是把这盆脏水泼到了他们头上,非但没法儿让沉丹退兵,还会刺激的他们士气高涨,弄巧成拙是大忌,更何况现在朝廷已经拨不出多余的人手来增援,擒贼先擒王,必须得先拿沉丹开开刀,才能在其余几个小国面前重新立立威。
人算不如天算,他把一切可能都算计到了,却唯独没有算到赛坦这个变故,如此一来,之前的计划就又被重新打乱,这么一耽搁,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。
冯夜白手在墙沿上敲两下,目光遥遥看向远方,不着边际的问了句,“之前让你送进宫的奏章送到了吗?”
边儿上的将军一拱手道,“回王爷,前日就送到了。”
前日就送到了。奏章能送的出去,偏就他的信送不出去,送不出去就罢了,外头的信也送不进来,哪儿有这么个理?肯定是皇帝从中作梗,想要彻底切断他跟京城的来往,他这些日子,心里头就跟悬了块儿大石头似的,惴惴不安,总觉得京城家里出了什么事,没法儿书信来往,就只能他亲自赶回去了,可这边儿又脱不开身原本都有转机了,可现在又冒出来个赛坦,归期几何,还未可知。
冯夜白这边状况百出,卫沉央那头也不是一帆风顺,小皇帝登基之后,不止御前的人换了一大波,就连禁军之前的统领也都轮番换了个遍,皇帝信不过先帝留下的那些人,宫里凡是那些直接跟他挂钩联系的人都换成了皇帝的心腹,想要从禁军上入手混进宫,跟直接送死没什么区别。
宇文潞找是找到了韩石,可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禁军统领了,就是个在神武门当闲差的,手上没有半点实权,白天在神武门上随便晃悠几圈,打一壶酒,慢慢儿嘬到傍晚下值,晃晃悠悠顺着皇城根儿晃荡回家,日复一日,刚开始是会觉得不满,觉得自己被埋没了,英雄无用武之地,后来慢慢儿就想开了,从前打打杀杀的日子过的提心吊胆的,现在成家了,不一样了,转念一想,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,平平淡淡才是真,拼命的日子毕竟过不了一辈子。
宇文潞来找他的时候,他是不大想见卫沉央的,他们一家跟皇帝之间的恩恩怨怨太难掰扯的清楚,不论是非对错,总是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的,偏偏冯夜白不好对付,皇帝也不是个好相与的,一来二去就这么僵持着,还有个宿王,要跟皇帝争天下,里头的事情太复杂,他们这些外人牵扯进去顶多就是个棋子,到时候东窗事发,他们第一个被推出来做挡箭牌,届时死无葬身之地,就太不划算了。
宇文潞是蒙着面来找他的,不过这么做显然有些画蛇添足了,京城里他的通缉令都是他带人去张贴的,别说他蒙面了,他就是化成灰韩石也认得出他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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