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冯保早就看透了皇帝的心思,但他不能说破,他几次欲言又止,看到皇帝焦急难过他也不好受,但想起李太后的所托,还是让他强行忍住了。
晴天!你为什么不来了呢?是病了么?还是因为我惹你不高兴了呢?
这时候,两个无忧无虑的小殿下已经把风筝拉起来了,两个人不再互相埋怨了,纷纷比着谁的风筝更高,朝着皇帝这边一路小跑过来。
皇帝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,看来只能从他俩嘴里问出点晴天的情况了。
两个天真无邪的弟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皇兄,倒也没有诚惶诚恐,仍然一边跑一边开心地叫着:“皇兄!你看看,我们两个哪个飞得更高一些。”
他不由得挤出了一丝笑容,把他们两个拉过来站在自己的身边,让他们拉住风筝的线盘,两手放平,然后抬头看了看天,又低下头对着朱翊镠眨了眨眼睛,然后笑着说:“别看我们的朱存孝岁数小,却是放风筝的能手,已经超过你哥哥啦!”
朱翊镠刚想出口争辩,看到皇兄不停地朝自己眨眼睛,才不得不换了一句话说出口来:“其实我们两个都差不多啦!”
朱存孝“咯咯咯”乐开了花,得到了皇兄的认可,他别提有多高兴了,手拼命地晃动着线盘,还不停地跺着脚,大声朝朱翊镠喊道:“我的就是飞得比你的高!因为这是晴天姐姐教我的,把手抬起来斜着跑,你那样不抬手,还直着跑,肯定飞不高哈!”
朱翊镠终于忍不住争辩起来:“才不是呢!晴天姐姐说过,要逆着风碎步跑,我这都是照晴天姐姐教的方法跑的!”
“才不是!我这个方法才对,你那个不是!”
“你才不是!晴天姐姐要是在,肯定不会让你那样跑的!”
皇帝笑着拉住了他俩,又对朱翊镠眨了眨眼睛,让他让着点儿弟弟,然后让旁边两个太监接过了他俩手里的线盘,拉着他们在草地的小石块上坐了下来,“来吧来吧!放了半天也累了吧,坐下来吃点东西吧!”
太监们急忙在草地上铺上了凉席,摆上了瓜果和点心。
“你们两个都很棒!我小的时候哪有学过这些,都是一个人在闷头拉着风筝一顿瞎跑,有的时候运气好呢,就能让风筝飘得高高的。有的时候运气不好呢,风筝一头栽在地上,把龙骨都摔碎了。还有的时候呢,放着放着一不小心,就这样,‘啪’,摔个狗吃屎!”
皇帝一边说,一边学着摔倒的样子,把两个弟弟逗得前仰后合,“哈哈哈”的笑个不停。
“不过,”他话峰一转,“不过,听你们刚才说话的意思,你们两个这么好的放风筝技术,都是你们那天那个晴天姐姐教的,是不是?”
皇帝终于点明他的心头之事了,一旁的冯保默默地听着他说了出来。也好!就让这两个小殿下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,倒是一个最好的办法。
“对对对!都是晴天姐姐告诉我们的!晴天姐姐可厉害了,什么都会,什么都教给我们!”两个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小霸王一提起他们的晴天姐姐,倒是完全异口同声起来,迅速形成了统一战线。
“是么?那么你们两个告诉我,你们的晴天姐姐,今天怎么没有来呢?如果她在的话,你们俩是不是能把风筝放得更好啊?”
朱存孝一口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,站起身来,举着手:“我先说我先说!皇帝哥哥!你还不知道,太后已经把晴天姐姐送出宫去了!”
朱翊镠把一小片西瓜快速吞到肚子里,也站起身来举着手,轻轻向旁边挤了朱存孝一下:“我也知道!我也知道!太后是想让晴天姐姐有一个名份,让她认了她的一个远房伯父张德闲作父亲,给他过继当女儿,以后每个月才能进宫一趟。”
“噢?”朱翊钧眉头紧锁,陷入了沉思,出宫认张德闲作父亲?有一个名份?母后这么做,是为什么呢?
张德闲!这个人倒是知道,他是陈太后的表亲,是隆庆皇帝在位时极其倚重的大臣,后来告老赋闲,住在京城东郊。只是膝下无子女,老来感觉孤独寂寞,但是这个老臣拒绝了所有皇亲贵族要求过继子女的想法。这一次,他为什么答应了母后呢?
皇帝挥了挥手,把卫士和太监们都支开了去,让朱翊镠和朱存孝继续坐下,然后看了一眼冯保,指了一下这两个弟弟:“他们两个说的情况都属实么?你事先知道?”
冯保看到皇帝的眼神中有一丝疑虑,正好击中了他心里最担心的地方,不由得一惊,急忙跪下,低头掩饰自己的不安:“臣,臣对此还不知情!要不,臣这就派人去慈宁宫打听一下?”
“不用去慈宁宫了!哀家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为什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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