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秋萍说着又叹了口气,继续笑道:“当初秀秀得知我的真实身份,并得知我尚存人世之后,便跑到天心派去找我,起初一见了她,我只是哭,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,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,毕竟此生亏欠秀秀太多太多……我问秀秀,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管过她,任由她和父亲一起无依无靠地流浪要饭,她是不是对我恨意很深?你猜秀秀怎么回答?”
“怎么回答?”我问。
洛秋萍道:“秀秀说‘是’,她告诉我,从她懂事之后,每每想起我这‘短命’的母亲来,便狠得咬牙切齿,恨我死得早,恨我没能陪在她的身边,又没将她从少年时的痛苦中带走,她甚至想过死……”
“……”
听到这话,我无言以对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解洛秋萍,毕竟秀秀当时的心情我能理解,当我最初知晓自己的父母竟另有他人,一个是冷血无情的阁皂掌门、一个是借尸还魂的狐妖时,我的心情不也同样的五味杂陈……
而秀秀比我更苦,虽然我从小到大从未感受到过父母的陪伴,但爷爷马三山却有意为我营造出了父母就在身边的假象,让一对‘假父母’一直无微不至地陪伴在我身边,给我幸福的童年。
可秀秀呢?
她什么都没有,她的童年记忆,恐怕只有疯疯癫癫的父亲、八面透风的破砖窑,以及村民们看她可怜施舍给她的百家饭,除此之外,除此之外便是旁人们的嘲笑欺凌和白眼……
任谁有此遭遇,心中能没有恨?
可我正想到这里时,洛秋萍却又朝我淡然一笑,接着说道:“可当时她说完这些之后,却又笑着告诉我,她现在已经不恨了,因为一个人……”
“一个人?谁?”我问。
“就是你啊!”
洛秋萍指了指我,笑道:“秀秀说,也不知是怎的,虽然你这毛头小子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优点,但跟你相处时,却总让人觉出莫名的轻松踏实,她说你就像条永远打不死的夹尾巴柴狗,即便是每天被人用石头砸、拎棒子追,你照样能把尾巴翘得老高,摇得老欢……因此跟你相处久了,不知为何,她的心情也宽了,比以前更能坦然接受生活对她的磨砺,也更爱笑了……是你让她没有再继续生活在无限的痛苦和愤恨之中……所以,我得谢谢你……”
“您要是这么说,那这个谢谢我确实应该接受……”
我嘿嘿笑道:“只不过,秀秀这个形容词用得我不太能认同,为什么非的是柴狗,还是夹尾巴的柴狗?用孤狼来形容我不是更合适吗?”
“哈哈,你小子啊,就是嘴贫,秀秀不止一次跟我抱怨了,说见着你就烦,总不见你吧,还想……”
洛秋萍苦苦笑道:“这次她来南京参加天诛府考核之前,还特地先到天心派去看望了我一番,一提起这次就能见到你时,把她高兴得跟个小孩子似的……”
洛秋萍话说到这儿,竟意味深长地又把我打量了一番,随后突然毫无预兆地问出一句“你觉得秀秀怎么样”来……
我尴尬一笑,赶紧岔开话题,问道:“对了,洛掌门,您今天突然出现,该不会是为了今天的考核而来的吧?”
“没错,我正是今天这场考核的主考官。”洛秋萍笑答道。
我听完心里一阵窃喜,赶忙又问:“那您看在我跟秀秀这么好的关系上,这次能不能给我放放水?我现在这身体情况您也看见了,真要是天天都跟前三场那样考,我怕是就要撑不住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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