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山岛作为修士来往歇脚,交易物品的集会地点,除了坊市众多外,供修士歇息居住的客栈也随处可见。明月楼便是其中之一,夏元熙虽然没有动用吴掌柜给的灵珠为自己购置法宝,但是差旅费却也不打算自己出,她直接选了视野内最豪华的明月楼入住。
此时距离满月涨潮、客船到来的日子还有几日,住着一粒玄品灵珠一天的上等精舍,饕足了仙果佳酿,夏元熙等待的日子也十分惬意。
可是在客栈外等候了几日的“剑伥”却心急如焚,他原是炎洲土地上一个普通的贱民,连名姓都不曾有。偶然间拾到一口飞剑,他不通仙法,便按坊间流行的话本传说,日日以自己鲜血供养,可仍旧无法驱使。最后竟被一名路过修士看见,强取豪夺了飞剑不说,还准备杀他试剑。
在无尽的绝望中,他眼睁睁看着飞剑盘旋升空,然后一剑把操纵它的修士捅了个对穿,回到了他身边。
这等邪物他不敢再留,可是无论他扔了几次,剑总会重新找上他。不得已,他又把剑进献给附近一位小有名气的修士,不仅甩掉了这渗人的玩意,还得到了不少赏赐。
可是有一天飞剑又回来了,当他提心吊胆等待仙人的震怒降临时,却听说了对方被偷袭身亡的消息。他生怕败露,不敢久留,连夜一路往西。花销住用都是等魔剑饮血后,他从死者身上搜出物品而来。
就这样一边流浪一边害人,参悟受害者身上的功法,用大量丹药提升修为,仅仅五年多时间,他也混了个凝元的修为。
但是人在江湖飘,哪有不湿鞋。“用邪性飞剑害人性命的修士”也引起了炎洲不少人的注意,虽然不知道他名号,炎洲的邪修通缉榜文以“剑伥”作为名称,发布了关于他的悬赏令。
这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收手隐退了,饱尝了人血滋味的魔剑总是会索取人牲,若不定时送出去,他早上一醒来便会发现枕边静静躺着的剑,还有自己脖子上浅浅的血痕。他不难想象,如果再不满足魔剑的要求,它要不了多久,定然会让这一剑斩实!
好不容易逃到西海地界,“剑伥”松了口气,然后他就看见夏元熙从琦珍阁走出来,立刻锁定了目标。他花了几天时间盯梢,确定这名童子并无同伴,这才下手送出魔剑。
可是一连几天在明月楼外蹲点,总是不见魔剑飞回,难道那名童子并未祭炼此剑?看来这次的目标相当谨慎。后天就是满月大潮,客船都是这个时候到达。要是任凭这童子安然回到门派内祭炼,就算被魔剑斩杀,不仅“剑伥”自己无法得到遗物,还有被童子的师门长辈顺藤摸瓜,一锅端掉的危险。
“剑伥”想了想,决定还是用那一招。
他一个人孤身来到一处破旧的屋舍,拿出司南、香烛、人偶等物,勘定方位后仔细摆放,很快一个像模像样的供桌就被张罗好了。“剑伥”随后又拿出染上夏元熙气息的符箓,塞进人偶肚子里,并把人偶摆在供桌的神龛上。
随后,他取出一根七寸长的空心竹签,衔在口中,点燃线香对着供桌再三叩拜,这才解开上衣,皱眉一咬牙,把竹签插入左胸,顿时体内的真元伴着心头精血争先恐后向竹签涌去,一滴滴洒落在香炉之中,每一滴都让他大伤元气。
“好久没用这招,消耗得竟这样狠……”“剑伥”心中暗暗叫苦。终于,香炉中的线香顶端的亮光从金红变为磷碧,他连忙忍痛拔出竹签,放在线香上用青烟炙烤,直到竹签隐隐变成一口飞剑的幻影。
“疾!”“剑伥”一声暴喝,那个淡淡的剑影就冲向了神龛上的人偶。
与此同时,正在闭目打坐的夏元熙身边,魔剑也悄无声息地从剑鞘中滑出,剑刃闪烁着莹莹碧光,正要向毫无所觉的夏元熙斩去。
刹那间,夏元熙食指上的刺青一阵扭曲,化作一块黑白交缠的空心玉璧浮现于空中,缓缓转动,而那柄魔剑停在黑白漩涡面前,如同被催眠一般震颤不止,然后调转剑刃,向窗外飞去。
而另一方,“剑伥”正在奋力催动竹签刺向神龛上的人偶,竹签却始终像失灵的指针一样,浮在空中团团乱转。他咬破舌尖,再度朝竹签喷了口精血,然后它终于停止了抖动,向他脑门飞来。
“啪嗒。”眉心被点上个米粒大的小红点,失去力量的竹签掉落到地面。
“怎么回事?”惊慌中,“剑伥”大脑一片空白,浪费了他最后的思考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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