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叔祖,这是怎么回事?”一位亲近的子侄上前询问。
“出不去了……所有人都出不去了……我们都得死在这……”中年人双目无神,只会喃喃重复这几句。
“出不去了?怎么会?”
“这塔不是我墨家基业吗?为何反倒不能进出?”
墨家五叔祖的话让所有人都炸锅了。
“你问为什么?呵呵……因为宗主的千金已经停留在步虚太久了,需要一颗能帮她成婴的药,以前炼魂剩下的那些肉身,以及前几天抓的修士,还有困在塔中的我们,就是这丹药的药材……呵呵,哈哈哈……”墨家五叔祖不断抛出让人心拨凉的话语。
“开什么玩笑?我要出去!当年墨家分家,我祖上本来在北海过的好好的,宗主非要把我们接来,果然没安好心!”一个墨家修士骂骂咧咧道,他背上一个狭长的棺材打开,里面爬出一群巴掌大的偶人,见风即涨,瞬间化为一丈高的青铜力士,手舞房门大小的六棱瓜锤,运足气力向墙壁敲去!
“哐!”
震耳欲聋的巨响让许多低阶子弟耳膜破裂,口吐鲜血,若不是现在都是失重状态,只怕会跌下去死掉,可是墙壁却纹丝不动。
“没用的!当初在造它的时候就已经杜绝了一切从内部逃走的可能!谁让你们一个个平时整天只知做自己那些不入流的偶人?让出去抓人个个推三阻四,现在药材不够,只有把你们也一并炼制了!可是我不同啊!我为宗主做了那么多,为何待我如此……”墨家五叔祖又哭又笑,状若疯癫。
夏元熙在角落冷眼旁观,心里想的是:因为炼丹的刚死了,所以只能匆忙启动,这倒不怪你家宗主没告诉你……
而他的话却让其他人个个怒发冲冠,搞半天原来自己被当成蓄养的家畜了?顿时就有好几人身上的手环戒指等物一一化形,或袖箭,或锯齿轮,或神机弩,打算先将和宗主沆瀣一气的墨家五叔祖杀死。
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,突然从外墙内侧出现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魍魉之首浮雕,黑洞洞的大口张开,让墙壁看起来宛如蜂巢。
然后,世界就被光与热淹没了。
它们口中喷出的东西,夏元熙并不陌生,那是地脉之火。
伏波岛本就是拔地而起,在建造之初,引入了一条小小的地脉熔岩,供墨家机关修士们炼制傀儡之用,像夏元熙来时遇到的炽热炉渣就是地脉之火的杰作。但现在它被全部释放出来,立刻就张牙舞爪,反噬向之前操纵它的主人们。
她向下看去,最底部那存放修士无魂肉身的池子最先化作飞灰,皮肉骨髓毛发仅在眨眼间就被火蛇吞没,在层层光焰中升华,转为最精纯的元气,让塔中的灵气浓郁度瞬间膨胀到一个惊人的程度。
然而没人高兴得出来。
下层的低阶修士们许多来不及呜咽一声,也成为一个个黑色的人形火把;但他们还算是幸运的,修为稍高点那种一时半会死不了,身上多处被碳化,只能一边哀嚎着,渐渐声音越来越小,直至蜷缩成一个虾米的扭曲形状,不再动弹。
这样十八层地狱般的惨烈景象看得人心胆欲裂,能支撑过第一波的修士们纷纷开启了防御手段,在烈焰中苦苦挣扎。
然而这样总归真元消耗得很快,恐怕枯竭之后难免步死者后尘。不过这难不倒聪明的修士们,很快有人想出了对策。
“快!打开防护结界!不然我就杀了你!”一人率先偷袭了自己旁边的同门,用淬毒的尖刺逼他打开结界,将自己一并罩进去,有效节约了自己的力量。直到那人力量耗尽,立刻被当做弃子,完全不管不顾地任其被焚身而亡。
那人“机智”的行为给了不少人启迪,大家纷纷以残忍的目光打量起周围的人来,叔叔和侄子,堂兄和堂弟……墨家的修士都是或远或近的亲戚,但他们杀起自己人来毫不手软。不过,在惨剧发生过几次后,这方法就再不奏效了,因为都知道就算按对方说的做也是死,不如临死拼上一拼。
即使已经不再互相厮杀,亲属之间岌岌可危的那点情面也已经荡然无存,他们看对方的眼神简直就像是陌生人。
地脉之火,焦灼的空气,还有炫目的光芒……
这一切以前也发生过,不过那次是在昆仑的太乙神炉中,尽管没有血缘关系,那人一句话不说就为她张开了坚固的结界。当时她离薛景纯有些远,维持这样巨大的防护罩是很艰难的,但他即使有些力不从心,也没有半句怨言。
夏元熙看着周围剑拔弩张的墨家子弟们,对杜仲的话越发嗤之以鼻,如果薛景纯是魔的话,倒不如让魔来统治世界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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