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,月华如水,薛景纯在殿中入定,身前一炉熏香青烟袅袅,不断变化着形状。
不知什么时候,那股香尘变成了夏元熙的形象,且逐渐凝为实体。她揽住薛景纯的手臂缠上来,一双上挑的凤目眼波含媚,开阖间说不出的盼睐生姿。
“不要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。”薛景纯目不斜视,冷冷道。
他剑坠的小镜变为小号的太虚童子,坐在剑柄处双脚一荡一荡:“古来明月寄相思,本座只是见你可怜,才用此小技让你开心点,摆这副臭脸真是不识好人心。”
“她不会这样。”
“哦,原来你喜欢另一种格调?”太虚童子小手一击,“夏元熙”一扫之前的妩媚之色,恢复成平时嚣张中带了些呆呆的模样。她伸手揽住薛景纯,双目无邪不见一点欲念,仿佛只是当他为亲生父兄似的。
薛景纯不发一言,只是摸了摸她的头,低声念了个法诀,“夏元熙”立刻化为琼花花瓣,随夜风飘荡而去。
“真是难懂,明明朝思暮想,人在眼前却总是不下手,你在想什么呢?”
“太虚前辈毕竟是器灵,又怎知人世烦恼?我若只顾一己私欲,最终还是害了她。”
“世间多苦,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怨憎会、爱别离、求不得,正好她能借你悟得此道,斩情入圣,也算得上是一种磨练。”
“所以说太虚前辈还是不懂人。”
“何解?”
“人总是得陇望蜀,倘若我此刻得偿所愿,又会妄想更长远的东西,最终徒增痛苦。左右我也不会常驻于世,到不如与她从来就不曾有过,日后她道业有成,也好了断干净。”
“整个昆仑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,除了跟玉虚子,本座和你交情最深……你这个人,总是在不该果决的地方如此果断。”
……
几天后,四人整顿了行装,来到融华派,长老们看清楚他们的修为,不禁既喜又忧。对方看起来实力远不如自己这边,要是在境梦世界中争夺异宝,自己这方定然大获全胜;忧的则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,对方的人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,这个虞龙旌说是找帮手,结果来的人没一个比他厉害的,真是杯水车薪啊……
但虞龙旌也懒得理他们,寒暄后就直奔后山,开始调查进入境梦世界的方法。
这时,众位长老总算见识到昆仑修士的专业素养,薛景纯和虞龙旌自是破解的主力,王诩也因为心法主修幻之一道,也能提出自己的独到简介,他们讨论间的只言片语,让长老们茅塞顿开。
对此,夏元熙的想法是:这些人在说什么?
作为完全听不懂的人,她只能呆呆看着几位师兄讨论得兴致勃勃,知识水平的差距简直是比山高比海深的鸿沟,完全把她隔绝在话题外。
“怎么了?”薛景纯注意到她从半盏茶前开始就和脚边的小石头过不去,时不时踹飞一个,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。
“没什么,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,能派上用场真是好啊……”夏元熙叹气,说不定薛景纯开始的想法才是正确的,突然感觉像是拖了后腿。
“每人都有自己擅长的。只是以前你不乐意听,我也没多讲,以后你若是愿意学这些旁技,我可以教你。”薛景纯宽慰她。
“是啊。”王诩击掌附议,“眼下就有一事,很适合小玄玑。”
“啥?”夏元熙目光亮亮,顿时来了精神。
“站这里……左边点,对对对,就是这样,站好了不要动。”在他的指挥下,夏元熙站到他指定的位置,正好挡在王诩和某位面貌凶恶的长老中间。
“这就对了,果然还是这样比较让人赏心悦目加心情愉快啊。”王诩见再也看不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,满意的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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