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元熙又想起某个羞耻的回忆,于是恨恨道:“我只不过怕你嫉妒我的成就,也罢!让你知道知道我当年是多么威震四海,尤其是在某个不靠谱的人开场就挂了的情况下,是谁在力挽狂澜……”
沈筠石在京城的家仆就在附近,他让二人上了自己的车驾,自己策马在旁边并行,到让一旁认识他家车马徽记的人啧啧称奇。
“师父,您今日出门会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?……这二位是?”
“芥舟,快上茶,上好茶。”沈筠石满脸兴奋之色,当然意思就是不是凡间的茶水,芥舟忙听命退下。
“二位请,这里便是在下的书房,里面比较乱……”沈筠石带路,走向他轻易不让人进的里书房。
这间和他用以糊弄凡人的外书房不同,没有许多附庸风雅的摆设和书柜,力求简洁,凡是能不用的东西,便不会在里面出现。其中当然笔墨纸堆了不少,还有许许多多的画作被精心裱起来,在微风中轻轻摇摆。
“这些画……”薛景纯凝视道。
“不错,都是玄玑道长的。”沈筠石苦笑。
他指尖一一掠过那些未完成的作品,每一张都没有脸部的表情,虽然仅仅从人物的衣袍、动作、神态就可以看出气氛的悲凉,但总让人觉得美中不足。
“在下多年来苦练笔力,却始终无法复原仙子当时的表情,或许是在下心魔作祟,总希望仙子那时能够笑一笑才好,所以斗胆请仙子摆出当时的姿势,然后浅浅一笑即可。”
竟然是这种理由……夏元熙冷漠脸。
“我觉得你应该画我当日力挫群魔的英姿,为什么却要选择这个题材……”夏元熙满脸不情愿,但却还是照着画上的姿势摆起来。
沈筠石一看就是皱起眉头:“不对……不应该啊……”
“有什么不对的,我当时不就是这样的吗?”
“不,当时您虽然也是这个动作,但表达出来的情感和气质与现在完全不同……或者说根本就是两个人!”
就这样,夏元熙按照沈筠石的话,一直在不停的挤眉弄眼,却始终无法达到他的要求。而薛景纯在一幅一幅画面前驻足停顿,指尖描摹着画纸上笔墨的走向,不发一语。
“……好累,休息一会吧……”
半日后,夏元熙终于受不了了,于是举手投降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沈筠石在桌前提起画笔,仅仅只落了几丝墨线,就把画纸揉成一团扔掉。
“所以我就说,应该画我大破群魔的英姿……”
“不是的!”沈筠石突然大声道,随即又充满了互相矛盾的低语:“那时的你,眼睛流淌的是朱红的血泪,满头青丝顷刻化雪,一举一动都是刻骨铭心的悲伤,连无恶不作的魔道妖人都被你侵入了神智,我仅仅只看了一眼,就被你攫取了整个心与灵魂……那种姿态,和现在完全不同!”
“那种美丽已经超越了凡俗,既让人痴迷,又让人畏惧,我想看那时的景象,但又害怕自己再次被你控制,所以就想着,要是你不像那时一样不近人情就好了……难道是因为我这种叶公好龙的思想不对吗?”
夏元熙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,因为很明显沈筠石正在面临一个转折,或许是突破的机缘,或许是堕劫的心魔,一切只看他得到了什么提点,然后从中又悟出了什么东西。
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,原本在一旁沉默寡言的薛景纯说话了:“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,还请阁下放弃吧,现在她是不可能做到了”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