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许久之后,已经安排好一切的北宫若湛才重新回到了众人面前,请示蓝夜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。并且说已经安排北宫若尘带领麒麟族人等天黑之后便立刻启程,悄悄返回紫照之城。
蓝夜云叹了口气,吩咐他先回去休息,若有需要,一定会请他帮忙。
既然暂时无计可施,蓝夜云本就失了不少血,重伤之后失血的状况又进一步严重,身体已经极度虚弱,众人便各自散去,让他先好好歇息一下再说。
方才蓝夜云一直咬牙隐忍,以免众人担心,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房间,他才垮下了勉强挺直的脊背,急促地喘息着,额头上很快冷汗涔涔。不为别的,只为肩上那个伤口一直在剧烈地疼痛着,虽然血已经止住,疼痛却仿佛越来越严重,简直令人无法忍受。而且最奇怪的是,他越来越觉得体内有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,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破
体而出,却又找不到出口,所以在他体内到处乱窜,令他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不停地鼓胀着。
但是当他掀开衣服仔细去寻找的时候,却又发现至少身体表面没有任何异常,即便是鼓胀最严重的地方,也没有任何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凸起。
虽然如此,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,让他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的身体劈开,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放出来,以求解脱。“真是奇怪,到底是些什么东西?”一边尝试着在那些鼓胀最厉害的地方不停地揉捏着,看能否缓解一下这种不适,蓝夜云一边喃喃自语,“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经脉不再畅通,很多地方都被堵住了一样,所以
那些被堵住的地方才会鼓鼓胀胀的。可是为什么会这样?难道是因为阿筝伤我的这一下导致的?该不会我的身体也要被她给黑化了吧?”不经意间竟然推理出了这样一个结论,蓝夜云顿时吓了一跳!说起来,他倒是还没有机会调查一下被黑化之后本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。该不会虽然仅仅是被黑芒笼罩黑化不了他的体质,但是那些黑芒直接
射入他的身体之后,帝王之血便不起作用了?
如果是这样,会不会一觉醒来之后,他这位原本血统最纯正的凤族之王也变成了妖凤?可别呀,如果是这样,玩笑可就开大了!越想越觉得担忧不已,蓝夜云不自觉地在房中团团乱转,却是完全无计可施,反倒觉得浑身上下那些鼓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,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,简直已经蔓延到了每一条哪怕是极其细微的经脉当中
!
光转圈是没有用的,蓝夜云猛地停住脚步,跟着咬了咬牙,立刻走到床前盘膝落座,试试能否用灵力将这些被阻塞的经脉打通,那么或许鼓胀的感觉就会消失。强迫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敛心神,凝起灵力,令其在经脉中缓缓地运行。不多时,蓝夜云便万分惊喜地发现,这一招居然起效了,至少灵力所过之处,鼓胀的感觉果然大为减轻,但是那仿佛阻塞了经脉的东
西却并没有消失,只是在灵力的催动下缓缓地向前行进,直到全部集中在心口附近,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半分。
无论如何努力,情形也不再有任何改善,蓝夜云不得不暂时放弃,喘息着睁开了眼睛。太奇怪了,这究竟是什么东西?该不会是楚寒筝射进他体内的那些黑芒吧?
如果始终不能将它逼出体外,会不会早晚经脉不通而死?歇息片刻之后,他又尝试了几次,却发现只能将造成经脉阻塞鼓胀的东西集中在一起,却无论如何逼不出来,不由疲惫不堪地瘫倒在了床上,暗中叹了口气:阿筝,到底是不是你造成的?如果是,恐怕最
终我还是要死在你的手里。当然,这也正常,因为普天之下,本来就只有你才能真正杀了我……
蓝夜云不知道自己最终到底是睡着了,还是被肩头的伤给痛昏了,总之,不知什么时候他便渐渐失去了意识,一直昏昏沉沉,浑浑噩噩。
迷迷糊糊之中,他似乎曾经听到耳边有人不停地呼喊,所以他也想睁开眼睛,但是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,而且意识也是时有时无,时断时续。整个身体更是时而轻如鸿毛,仿佛在半空中飘飘荡荡,时而重于泰山,仿佛连地面也能砸出个坑来。时而又觉得自己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生生地炙烤,热得不只是衣服,恨不得连皮都扒掉三层。有时却又仿
佛置身冰窖,冻得浑身颤抖,很不得把全天下的棉被都拿来盖在身上。总之,虽然他的意识一直不曾清醒,却仿佛把全天下最难受的感觉都经历了一遍。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所有的感觉突然一下子都消失了,他只觉得有一种浑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已经不在一起的感觉,仿
佛一块一块地分离了开来,完全不成体统。
很想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支离破碎,蓝夜云挣扎着,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。只不过当头顶的纱帐映入眼帘的时候,他的眼中是没有焦距的,只有一片茫然。
“夜云?”
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虽然极轻但却充满惊喜的声音,蓝夜云眨了眨眼,慢慢转头看了过去,跟着微微皱了皱眉:“醉欢?”
“是!是我!”守在床前的沈醉欢连连点头,不止声音哽咽,眼中更是迅速泛起了一层水雾,“太好了,你终于醒了,简直要把我们都吓死了你知不知道!”
轻轻晃了晃脑袋,蓝夜云的意识总算慢慢回归,却完全不明所以:“怎么了?我不就是眯了眯眼吗?没大一会儿吧?”
“眯了眯眼?没大一会儿?”沈醉欢忍不住叫了起来,“我的祖宗,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了?”
蓝夜云吃了一惊,不由慢慢翻身坐了起来:“什么?三天三夜?有那么久吗?”忙起身替他把枕头垫在身后,好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,沈醉欢抽空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:“可不有那么久?这三天来你一直高烧不退,昏迷不醒,简直把我们吓得魂都没了!好在现在你终于清醒过来了,不
行,我得赶紧告诉他们一声,好让大家都放心。”得到消息之后,众人立刻争先恐后地奔了进来,看到蓝夜云暂时无恙,也都狠狠地松了口气。玉凝眸早已忍不住喜极而泣,苍陌等人虽然勉强忍住了眼泪,却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,一时哭的哭,叫的叫,
好不热闹。
蓝夜云倒是没想到自己的状况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那么严重,还以为练功练累了,只不过是眯上眼睡了一小觉呢,原来竟然已经整整三天三夜了!“说真的,夜云,你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等众人好不容易安静下去,沈醉欢才得空问了一句,“那天我们离开的时候你明明还好好的,可是一直到晚上都不见你出门,我们不得不闯进来一看才发现你已经昏迷
过去了。”
蓝夜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:“我也不知道!当时就是觉得浑身难受,便运功调息了一会儿,然后觉得有些累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”
沈醉欢皱了皱眉:“那现在呢?还浑身难受吗?”
蓝夜云同样眉头紧皱,仔细感觉了一番才发现,此刻除了浑身虚弱的一动都不想动之外,情形居然与三天前几乎一模一样,那些阻塞经脉,令他感到浑身鼓胀的东西仍然集中在某一处,根本不曾消失!
看来更有可能是楚寒筝射入他体内的黑芒在作怪了。暗中叹了口气,蓝夜云也不想让众人担心,便微笑着摇了摇头:“没事,现在好多了,就是觉得浑身无力。”
沈醉欢果然松了口气:“浑身无力就对了,你可不知道这些天你出了多少汗,我们一天要给你换十几次衣服,每次都是刚换上不多久就立刻被冷汗湿透了。”
蓝夜云越发满脸轻松地微笑着,故意调侃了一句:“是吗?凝眸也帮我换衣服了?那我不是太吃亏了吗?都被她给看光了。”
“想的美!就是我们几个啦!”沈醉欢哼了一声,却掩不住满脸的关切,“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?要不要吃些东西?”
蓝夜云摇了摇头:“我昏迷的这三天,阿筝他们是不是又继续黑化我凤族人了?有没有直接找到宁王府来对你们下手?”
此言一出,所有人不由彼此对视一眼,各自默然不语,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奇怪。
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,蓝夜云不自觉地直起了身体:“怎么?发生什么事了?是不是又有一大批凤族人被他们黑化?”
众人依然不做声,蓝夜云抿了抿唇,干脆一掀被子就要下床:“我自己去看!”
“王爷!”苍陌立刻按住了他,急得不要不要的,“你的身体还十分虚弱,连站都站不稳了,还是先好好休息休息吧!”
蓝夜云淡淡地摇头:“我的脾气你们知道。”
众人又彼此对视一眼,接着把目光集中到了沈醉欢脸上。叹了口气,沈醉欢一声苦笑:“好吧,我们也知道根本瞒不住你,你先沉住气听我说。”
蓝夜云重新坐稳:“你说。”
又迟疑了好一会儿,沈醉欢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了口:“你昏迷的这几天,王妃他们并没有急着出来黑化凤族人,因为他们一直在忙着筹备……大婚仪式。”
随着最后四个字说出口,众人不由浑身一紧,一颗心各自吊到了嗓子眼,随时准备着应付蓝夜云的雷霆之怒。
然而出乎意料的是,蓝夜云的反应很平静,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,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沈醉欢,等了一会儿没有下文便淡淡地开口:“然后呢?”
“呃……沈醉欢反倒愣了一下,跟着小心地求证,“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?”
蓝夜云立刻点头:“听清楚了,你说阿筝在筹备大婚仪式。”
沈醉欢越发有些抓狂:“是啊,可是你要明白,这大婚仪式不是你和王妃的,而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蓝夜云点了点头,而且又笑了笑,“是阿筝和端木俊的。”
原来没有烧糊涂?
众人先是松了口气,然而紧跟着却越发觉得蓝夜云的反应极不正常,一颗心反而吊得更高了,看他的反应如此平静,这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?沈醉欢眉头紧皱,突然一把抓住蓝夜云的手用力晃了晃:“夜云,你别吓我!我知道王妃是你这一辈子最爱的人,你不能失去她,所以你有火就发出来吧,哪怕我陪你打一架也行,你这个样子我、我我我…
…”
“是啊王爷!”苍陌也快哭出来了,“不然我们不还手,你随便打,只要能把心里的痛苦和怒气都发泄出来就行,你千万不要这样子,会憋出毛病来的,而且,而且真的好吓人啊!”
蓝夜云静静地看着两人,片刻后突然淡淡地挑了挑唇:“你们以为我要疯了?”
“啊……”苍陌挠了挠头,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,“王妃是你的人嘛,你、你怎么可能受得了她、她嫁给别人……”“我是受不了,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。”蓝夜云又笑了笑,而且这次他的笑容变得很温和,“但是你们别忘了,她现在要嫁给端木俊只是因为被端木俊黑化,而不是背叛了我,既如此,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
?”
……咦?这么说,王爷没事?众人顿时惊喜万分,这才敢稍稍松了口气,苍陌更是连连点头:“对对对,没错!王妃没有背叛你,她只是身不由己,我们只需要把王妃抢回来就行了!吓死我们了,我们还以为你一听说王妃要嫁给端木俊
就会大开杀戒……”
蓝夜云笑笑:“我体内的麒麟血已经不再有邪性,大开的什么杀戒?不过我绝不会允许阿筝嫁给端木俊,他们的大婚仪式什么时候举行?我必须前去阻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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