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,佟佳氏点了朝云戏班在曲院风荷中开戏,点的是。
天还未暗,曲院风荷已经燃起绢灯处处,将这一处照得由如白昼一般,戏台之上,戏子乐师乃至打杂的正不停地忙碌着。
“听说这个戏班有一个头牌姓傅很是不错,不过有些年没见他出来唱戏了?”那拉氏牵着已经四岁的弘时来到曲院风荷,身后还跟着与伊兰同年的灵汐,在示意早早来到此处的佟佳氏起身后和颜悦色地问着。
佟佳氏微微一笑,神色如常地道:“回嫡福晋的话,正是呢,以前妾身尚在家中时去听过几回,那傅姓戏子演得极好,活脱脱就是一个从戏中走出来的人。前几年说是家中老父病亡,所以守孝坟前,直至孝期满了才重新回到戏班。”
“倒是一个孝子。”那拉氏微微点头,今夜的她悉心打扮过,一袭绛红锦服,重重金银丝线绣出缠枝宝相花,间缀以珍珠,散发着淡淡菊花香气的乌发盘结成髻,发间插着一套赤金双凤红翡滴珠步摇,垂下累累珠络,明月之下,光华耀眼。精心修饰过的妆容大方得体,无一丝不妥之处,尽显嫡福晋的风华。
那拉氏刚在最前排的椅中落坐就有侍女奉了茶上来,佟佳氏先接过试了试茶盏的温度后方才小心地递给那拉氏,“水温刚刚好,嫡福晋请喝茶。”
那拉氏对她的恭谨甚是满y,伸手接过茶,刚抿了一口就听得弘时小声道:“额娘,孩儿想去玩一会儿可以吗?”他眼巴巴地看着放逐于水面上的花灯,从刚才来时就一直盯着看呢。
曲院荷风顾名思义,自是有荷有水,不过眼下早过了荷花盛放的季节,踪迹无处可寻,所以便放了一些荷花灯放在水中,极是漂亮,还有侍女撑着小舟穿行于水面花灯之中。
柳眉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,那拉氏望着一脸渴求的弘时柔声道:“戏就快要开始了,弘时听话,乖乖坐着好吗?你若喜欢花灯……”她话音一顿看向灵汐道:“去捞一盏来给弟弟玩耍罢。”
“是。”灵汐乖巧地答应了一声,起身离去,不多时捧了一盏精致美观的花灯递给弘时。弘时尽管不乐意,但还是听话地接过了花灯闷闷低头坐在椅中。
随后,人一个接一个而来,不多时椅子已经坐满了七七八八,胤禛是与年氏一道来的,待他们都坐定后,戏开场了。
“七月七日长生殿,夜半无人私语时。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。”这是开场时的一段话,述说了唐明皇与杨贵妃这段堪称不伦又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。
从杨贵妃的由生到死,再到唐朝的由盛至衰,还有杨贵妃死后,唐明皇对她的哀思之情,皆演得丝丝入扣,看得人聚精会神,因戏而悲欢喜乐,连胤禛也极是入神。
戏台之下,唯一觉得无趣的,怕就是弘时了,对于年仅四岁的他而言,情爱悲欢太过深奥,根本看之不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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