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失态的胤禛是凌若平常不曾见的,她连忙劝道:“皇上息怒,臣妾瞧年羹尧不像是这么不知进退的人,兴许里头有误会也说不定。”
“他若是懂进退就不会上这样的折子!”胤禛骤然打断了凌若的话,喘了几口粗气后道:“该死!若非大军还在郊外,暂时不能卸他的兵权,朕早已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打入天牢!”当深宠变成深恨的时候,也代表着年羹尧离死不远了,不过是早与晚罢了。
待胤禛怒意稍缓之后,凌若问出了最根本的问题,“那年常在一事,皇上准备怎么办?”
如今再说起年素言,胤禛根本没有丝毫二十年相伴的情意,所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,厌恶年羹尧对自己的逼迫,厌恶纵容年家带来的后果。
“朕……”胤禛刚要说话,忽见凌若跪下去,訝然道:“怎么了?”
凌若深吸一口气,用最清晰的声音道:“请皇上复年常在贵妃之位!”
惊意跃然于胤禛眉眼之间,好半晌才道:“若儿,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年素言是如何害凌若的,胤禛心中再清楚不过,是以在这后宫之中,若说谁都恨年素言,必然是凌若无疑,可她现在居然求自己复年素言的位份,这……这莫不是疯了吗?
不知过了多久,惊意慢慢自眼中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怜惜与温情,因为他突然明白了凌若这样请求的原因。天色明亮,带着桂花香气秋风吹入殿内,拂动彼此的衣襟发带,“你不恨她吗?”
低头,有酸楚的声音在殿中缓缓响起,“若臣妾说不恨,那必是骗皇上的,可与之相比,臣妾更不愿让皇上为难,依眼下的形势来看,皇上若不复年常在贵妃之位,只怕年羹尧不会善罢干休,且他手里又握了西北军权,即便是为了大清的安宁稳定,皇上也不好太过拂逆了他的意思。”
拂逆……从来只有臣子不敢拂逆君王之意,如今却反了过来,实在令人可悲……可恨!
凌若的话令胤禛动容不已,他抬起凌若的下巴,只见那张秀丽精致的脸庞上盈满了不甘与委屈,更有那澹然的泪光在眼底闪现,拇指在其脸上缓缓抚过,“只是委屈了你。”
胤禛心里也清楚,如今这形势,只能先复年素言贵妃之位,安抚住年羹尧,然后再做打算。
“有皇上明白,臣妾便不委屈。”这样说着,泪却落了下来,顺着脸颊滴落在胤禛掌心,胤禛缓缓收紧手指,将那滴泪握紧,既是对凌若也是对他自己发誓,“若儿,朕答应你,今你所受的委屈,来日必加倍还于年家身上。”
如此,事情定了下来,于八月中秋这日,胤禛以年羹尧屡立战功,有功于社社稷为由,恕年素言之罪,复其贵妃之位,并重许协理六宫之权,至于,弘晟自然是重归她膝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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