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全不敢再隐瞒,竹桶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,“回娘娘的话,柳太医就比娘娘早来了一刻,送了两瓶鹤年贡酒给奴才,然后就说与靳太医有同袍之谊,如今他犯了事,心里甚是难过,想再见上一面,奴才看他说得真切,便允他进去了。”
同袍之谊?凌若听着打从心底里冷笑,若非柳太医陷害,靳太医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,眼下却又念起什么同袍之谊来了,当真是可笑。
与此相比,她更关心另一件事,“那此刻柳太医走了吗?”
“奴才没见他出来,想是还在地牢里。”说到这里,洪全哀声道:“奴才知道靳太医是重犯,不该让人随意见,可奴才见柳太医说得情真意切,于心不忍,这才答应,求娘娘千万不要告诉皇上。”
一旦此事传到胤禛耳中,他这个慎刑司总管,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不可。
杨海在一旁不客气地道:“洪公公怕是看在鹤年贡酒的份上才许柳太医进去的吧。”
这句话说的洪全面上有些挂不住,搓着手不好意思地道: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”
凌若微微一笑道:“洪公公也不必觉着不好意思,人有所好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对了,本宫那里有几瓶内务府送来的九酝春酒,相传此酒是在东汉年间就被列为贡酒,历史悠久不说,口感也比鹤年贡酒更醇厚一些。可惜本宫不爱饮酒,所以就一直放在那里没动过,改明儿本宫让人送过来。”
“这如何使得,奴才万万不敢领受。”洪全虽口里说着不敢领受,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渴望之色,面对心头所好,总是难以保持平静无波。不过这恰恰是凌若需要的,“宝剑配英雄,美酒自然也要落在懂得品尝它的人手中才算物尽其用,洪公公就不要再推辞了。”
洪全其实哪里想推辞过了,九酝春酒啊,古往今来的第一贡酒,他不知眼馋了多久,可惜一直没机会品尝到,如今自是百般愿意,只见他强压了喜悦,略有些扭捏地道:“那奴才就却之不恭了,谢娘娘恩典。”
见洪全吃下了这粒鱼饵,凌若也懒得再拐弯抹角,道:“不满洪公公,本宫今夜来,也是想见一见靳太医,不过这件事本宫并不想别人知道,尤其是柳太医。”
“不知娘娘见靳太医是为何事?”洪全小心翼翼地问道,这靳太医下毒谋害三阿哥,罪大恶极,皇上都已经发话了,他若不招出幕后主使者,便要动用剐刑,怎得这两日有这么多人要见他。昨日惠妃与谨嫔就来过了,今日先是柳太医,如今又是熹妃,当真是怪异得很。
凌若抿唇不语,倒是杨海道:“洪公公管得好宽呢,连熹妃娘娘做什么都要向你交待吗?”
论品级,杨海尚不及洪全,不过现在熹妃就在眼前,洪全又怎么会蠢得拿品级去压杨海呢,是以他惶恐地对凌若道:“奴才不敢。”
凌若客气地摆摆手道:“无妨,是本宫有些事不明白要问一问靳太医,所以得麻烦洪公公通融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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