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异常令那拉氏为之不安,原本满是欢喜与期待的内心也渐渐冷了下来,甚至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因为胤禛不曾叫起,她只能维持着行礼的动作,不消一会儿膝盖便酸麻不堪,又强撑了一会儿后,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地上,未等三福搀扶,她已经惶恐地道:“臣妾失仪,请皇上恕罪。”
随着她这句话,胤禛终于抬起头来,慢慢搁下笔,语气凉薄地道:“皇后想对朕说的就只有一句失仪吗?”
这一刻,那拉氏终于确定胤禛今日传自己用意不善,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,只得道:“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。”
“不明白?”胤禛轻笑一声,合上批了一半的奏折起身道:“不明白的人该是朕才对。朕问你,你今日是否去了慈宁宫?”
那拉氏身子一凉,之前那比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了,看着视线中越来越接近的鹿皮靴子她如实道:“是,臣妾去给皇额娘请安。”
“若只是请安,为何皇额娘要将宫中嫔位以上的妃嫔都传去慈宁宫,皇后又为何要带同柳华前去?”胤禛说了一连串令那拉氏惊骇莫名的话后紧跟着道:“皇后,你还不准备与朕说实话吗?”
面对胤禛的质问,那拉氏紧张不已,难道胤禛已经知道了自己暗中所做的事?不,不可能。自己所有事都做得很小心,任何事都不亲自去做,就连身边人也极力避免,胤禛怎么可能会知道?!
不行!不管胤禛知晓与否,她都绝不能自己承认,万一认了不该认的,岂非自掘坟墓,不过慈宁宫那件事是不可再瞒了,胤禛明显已经晓得。
如此想着,那拉氏咬牙道:“臣妾今日确实带柳太医去过慈宁宫,那是因为柳太医来寻臣妾,说熹妃害他,臣妾本不相信,但他言词凿凿,由不得臣妾不信,可又怕臣妾一人处置会失了公允,所以带其去慈宁宫,请皇额娘决断。”
胤禛一直有命密探盯着柳华的一举一动,是以柳华刚去坤宁宫,胤禛立刻便知晓了,而发生在慈宁宫的事,也不难打听。
面对那拉氏的辩解,胤禛语带讽意地道:“如此说来,朕倒是该夸皇后一句慎重了?”
“臣妾不敢!”那拉氏紧紧抠着金砖与金砖之间细细的缝隙,借以掩饰内心的紧张,同时亦思索着脱身之法,胤禛如今明显是在怀疑她,由着他怀疑下去,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。
那双鹿皮靴子最终停在那拉氏一步之遥的地方,片刻后,头顶垂落下冰冷刺骨的声音,“你身为皇后,后宫之主,一言一行都该慎之再慎之,不可轻率,以前朕也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稳重之人。可这一次你却听信柳华一面之词,认定是熹妃害他,为此还跑到太后面前去嚼舌根子,实在是令朕失望。”
这段话虽句句指责,但却令那拉氏紧张的心情为之一松,看来胤禛并不知道自己主使柳华的事,仅是指责自己今日处理的方法,在迅速思索了一阵后,她垂泪痛心道:“皇上说得是,都是臣妾不好,相信柳华这个卑鄙小人,险些害了熹妃妹妹,臣妾实在罪该万死,请皇上治臣妾的罪。”
“仅仅只是如此吗?”不等那拉氏细想,胤禛再次传来心惊之语,“而非皇后有意要治熹妃的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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