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禛看到弘时眼中害怕,道:“怎么,你觉得朕太过残忍了吗?”
弘时连忙摇头道:“允禩犯下此等谋逆大罪,害死了太子爷与许多无辜百姓,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,儿臣怎会觉得皇阿玛残忍。”这般说着,想起之前答应不过允禩会保住他两个儿子,逐道:“皇阿玛,不知您打算怎么处置允禩家人?”
弘时话令胤禛沉默了下来,以允禩所犯罪,不止他自己要死,就是家人也要一并问罪暂杀,但允禩福晋是湄儿,他如何下得了手,还有她两个儿子。虽然湄儿一直对他冷淡,甚至几次三番误会他,但他始终不能忘情,多年来,这个名字一直索绕他心里。
胤禛不说话,弘时也不敢多问,静静站一旁,直至苏培盛进来掌灯时,胤禛方道:“此事与允禩福晋无关,就让她继续住宅子里,至于允禩两个儿子,弘时,你倒是说说看,是否该定斩刑。”
胤禛这话正投弘时下怀,他忍着波澜起伏内心,故作犹豫地道:“儿臣经验尚浅,只怕难以做出一个合情合理决定。”
胤禛不以为然地道:“无妨,朕既是让你说了,你便管说,对与错都不要紧。”
“是。”弘时低头思索片刻道:“允禩犯下罪,固然是罪大恶极,罄竹难书,但他家人毕竟是无辜,而且如今搜集到证据当中,也没有一项指称允禩两个儿子与此事有关,所以儿臣觉得,皇阿玛不如网开一面,法外容情,留他两个儿子一条性命,不过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就让他两个儿子流放三千里。”
胤禛不答反问道:“但是留着他们总是祸患,若他们不甘心自己阿玛事,想办法暗中做乱,岂非麻烦?”
弘时想了一会儿道:“皇阿玛大可以流放旨意中再加一条,让他们此生都不得回京,这样一来,他们就算想做乱,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。”
胤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,道:“你说倒也有些道理,只是这样对朕而言,似有些得不偿失。”
“恕儿臣直言,允禩虽然该死,但他与皇阿玛到底是同胞兄弟,皇阿玛杀了他,天下人口中难免有所非议,认为皇阿玛不念手足之情。若皇阿玛可以留下允禩两个儿子一条性命,那就足证皇阿玛宽大仁厚,堵住非议之口。”
弘时自觉这话说得颇为中肯,没有任何不对之处,可当他说完之后,却发现胤禛一直盯着自己,以为他听出了破绽,连忙道:“若皇阿玛觉得儿臣说得不对,只当儿臣没说便是。”
“不是,你说得很对,朕虽不怕天下人非议,但能少一些自然好。”胤禛打量着弘时感叹道:“去了一趟福州,虽说险些丢了性命,但也让你长进不少,想事情也比以前周祥多了。”
弘时目光一松,躬身道:“多谢皇阿玛夸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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