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明星稀,万里无云,也无雪。
自是一番好天气。
圣上寿辰,礼仪之繁琐,规模之宏大,前所未有。
京中百官分队而列,望阙叩首。
贺:“如日之恒,如月之升,如南山之寿,不骞不崩。如松柏之茂,无不尔或承。”
万寿无疆。
策命诸侯卿大夫的太史令一手持御笔,一手持玉薄,史书上肯定会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。
八佾舞于庭,暗合诗赋,略论律吕,以合八音之调,作十九章之歌。
圣上着水德玄色龙袍,虎步龙行,挥手间磅礴日月,洛皇后龙凤珠翠冠,一席大红百鸟朝风,莲步款款。
天子气象。
至于姬尘那扎眼的一席青衣,矗立在一群珠光宝气之中。所幸的是,不只是姬尘,身旁不远处一位皇子更是着一间不合身的月牙白衣。
姬尘一眼便认出,这皇子正是那读三国,询问罗裙之下颜色的十三弟。
姬尘挪啊挪啊,终究是挪到十三弟身旁,小心翼翼的一瞥父皇,见父皇正在祭天颂祖,当即放下心来。
胳膊肘一捅十三弟,低声道:“十三弟,我回来怎么也有七八个日夜,怎不见你来看我,莫不是十三年不见,生疏了?”
十三皇子与姬尘不是一母所生,可眉宇间与姬尘十分相像,不过十三皇子多了些素气,而姬尘则一脸痞相。
十三皇子姬易云见来人是姬尘,心中一喜,再看姬尘所穿的青衣,心中喜意更甚,两人是众皇子之中唯一的两个没有官职的,无官自无朝服,只得便装出席。
总算不显得自己格格不入了,毕竟有人作伴。
姬易云低头说道:“九哥居然已回来七八天了?我一向独来独往,也与宫中的人没什么交情,自不会有人来通晓我,还请九哥恕罪。”
姬易云出生之时,其生母许美人因难产而死,过继给洛皇后,所以与姬尘三人关系密切些。
他自出生便带着不祥之兆,死了生母,圣上对此也是不闻不问,随着姬尘上了天山,太子入了东宫,长公主幽禁在云烟阁中,更是孤苦伶仃,可喜的是他耐得住寂寞,一本《三国》便能读上整整一天。三年前得了自己院子,更是在院子中种花养草,悠然自得,实在是有一番大隐于市的感觉。
姬尘问道:“听十妹说,你在宫中种花养草了,真是闲情逸致,下次我可得去看看。”
姬易云道:“随时恭候大驾。十三弟的草堂,九哥尽可前来,只不过不要与十妹一样,把我含苞的牡丹折了便好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在这枯燥的祭天颂祖的时刻,低声交谈,打发着时间。
司礼尖着脖子,涨红了脸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般,朗声道,
“太子擂天鼓,众皇子叩天地!”
东宫太子与圣上一同的水德玄色四爪蟒袍,行周礼叩首,随后屈身弯腰,接过司礼手中的云棒。
“咚!”
“众皇子一叩首——愿齐身!”
姬尘学着其他皇子一同跪下,有模有样。
“咚!”
“众皇子二叩首——愿治国。”
姬尘叹了口气,娘啊,这叩首的本事真的难学,比挥剑难多了。
“众皇子三叩首——愿治天下。”
姬尘重重的吸了口气,心不甘情不愿的卑躬屈膝,真让人懊恼。
司礼官又道:“百官叩首!”
百官三呼万岁。
随后众侍女端来酒杯,一人一手。
“祭天地!”
众皇子与百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随着一声‘礼毕!’落下,姬尘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,明明是寒冬之日,可愣是觉得闷出一身汗来。
接下来便是歌莺舞燕,再来些宫商角徵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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