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以来一件件事情都像是油画浮现在眼前,环顾身边。从记忆里最沉重的乌云以及第二城市的阳光看起,耳边响起,老杰克钟表店墙壁上挂钟的滴答齿轮声,挥手拂去,这不是多么漂亮的画面,让肖恩又想起自己到处躲藏,几乎与几个国家和整个黑暗世界为敌的日子,而且那时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,下一幕是曼多思乡下的古堡,那曾经留下了自己数个世纪的回忆,冬夜每一次抬头都能从窗外看见高远的星空,森林里时常会有狼嚎声回荡在荒野,布谷鸟的声音偶尔也会传来,肖恩相信无论什么时候,自己都会在这声音里找到安静的归属,那是自己几个世纪以来最爱的平静,但是这一刻,心底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。下一幕场景是安妮的脸,安静地睡在红木棺材里,穿着白色的睡衣,身下垫着蓝色天鹅绒,血族永远最重视后代,这是个因为不朽所以更感性的种群,和龙族不同,虽然几乎是两个同样悠久的族群,但龙族永远缺少一种平凡的视觉感,曾有一位四代血族亲王说过这样一句话“超凡可以应用于很多黑暗种和魔法种,但唯有血族享受欲望,情感,和一切软弱,沉沦的事物,所以我们即使死了,但依旧可以活着。“这句话无形中挑衅了始祖的存在我们不谈,肖恩还是觉得有时候,即使是血族,也要粗糙平凡一些。
接下来的画面闪到了卡萨的白塔群,到这里肖恩停下来思索,仰起头,看着身边漆黑的废土,这不又是第二城市的场景吗,上一次是因为安妮的死,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?小人物在这种时刻一般会大谈“时代,现实如此”巴拉巴拉,哦不对,有些大人物也会,肖恩想起自己打过照面不久的某位半巨人和某位龙人术士,曾经还是小小男爵血族的自己遇见这样的人估计连话都说不出来吧,“即使说了估计人家也不屑去听,呸。”
但是现在,感受着身体中因为回溯而冲涌的血能,自己已经不知道因为什么,而逐渐和前世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了。
“如果只是换了一个世纪,却还在过着同样的让人厌恶的生活,自己当初投出光明之血的行为,不就是凡人口中的多此一举吗?“
想起几天前夜晚卡萨的盛典,人群欢呼舞蹈,庆祝丰收节日,而今天,这些场景却冰冷,死寂,亡魂徘徊身周,让生者望之哀伤。
这并不是曾经的历史了,可能这并不像上一世安妮的死那么直观地让肖恩伤心,但有些时候,糟心的事情并不会因为程度轻重就会让身在其中的经历者感受好些。死亡曾距离自己如此之近,自己的生命,身边挚爱的,都悬于渺茫的命运去摆弄,这种感觉,唯有痛苦和无力可以描述。
想通了某些事情,心里却反而更加沉重,假如自己想要做些什么,该如何去做?又或者,自己到底要做什么?只是简单的庇护着自己和身边的人,这样的话,肖恩自信,一个世纪之后,再回到当初年代的自己,必不会和当初一样,但是目睹了这些天拉萨的事情之后,心中又被一层无形的阴影压住。只要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,一百年后自己又该如何,说是改变,但真的改变了吗?
那不再是自己能自信解决的了,因为未知,所以危险。
“我的主人,你或许需要我。”一个声音在肖恩耳边响起,肖恩诧异地低下头来,一层苍白色的光覆盖在了脸上,白色的面具这一刻仿佛骨质,黑色的破碎纹路围绕整个眼眶附近延伸到嘴角,两侧对称起来,仿佛恶魔夸张放肆的笑,“你怎么还在?”
“应吾主之需要。”肖恩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,但一股明悟透出,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法术模型,花了几分钟弄懂法术代表了什么以后,肖恩毫不迟疑地开始闭目咏念,丝毫不顾及后果:“自圣白手中接下权柄,生生不息的灵魂之川,自苍白之野,向吾流向……”
两双眼睛同时睁开,一双隐藏在苍白的面具之后,一双高坐在骨质王座之颠,但视线都着落在同一处:再不是拉萨漆黑的废土,入目所见,都是一片冷寂的白色,这是灵魂界地,与现实位面平行,所见不同却所在一处,隶属于地狱位面苍白之野的王,这位王者不久前才越界在拉萨制造了一场灾难,几乎放出自己的亡灵军团踏平拉萨,现在就被一个渺小的传奇之下的吸血种窃取权柄,不得不说,真是件有趣的事,只是现在,小偷被主人看见了。
深黑色的灵魂被苍白色的光覆盖,这种光在苍白之野中会发生汇聚,变成风,常年在原野中呼啸,从谷地到苍白之主的王座,于肖恩所在的位面,苍白之风可以被称为水源,是支撑位面的生命起源。所以这种光在地狱位面,被称作灵魂之源。亡者要籍此才能渡过冥河,到达苍白之野,当灵魂之源消耗殆尽,灵魂的躯壳将破碎,传奇之上的强者靠规则之线束缚可以依旧存在,这便是巫妖们存在的方法。传奇之下除非有某些神器庇护,否则将会破碎,在冥河中旅行的巫妖们常能看见这样的场景,被它们记录于自己的法术书里:“冥河瑰丽幽深,连通物质位面与地狱,无知的茫然亡者受地域苍白之野的吸引,不自主地向其前进,但总有脆弱的灵魂到达不了彼岸,于中途倒下,失去苍白之光的保护,漆黑的灵魂躯体会破碎坍塌,然后瞬间,一股仿佛烟雾的气体会笔直地向上飘散,那都是亡者生前的记忆,传闻地狱三头犬喜欢嗅食这种烟雾,它们可以籍此吸收其中的记忆碎片,同时某些伟大的炼金术也能保存下这些记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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