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打了几句官腔,这才各自恢复了常态。
“你爹爹怎么没来?”往常都是周小米和周大海一起来的。今天却是没有看到周大海的人。
周小米只道:“今天张罗买人的事儿,我没让我爹来,我哥赶车带着我来的,刚才在您家店外头碰到一个朋友,两人说会话。”
郭路没再细打听,又道:“这,要买什么样的下人。你心里有可想法?”
周小米在郭路面前。也不怎么掖着自己的想法,“我们家开豆腐作坊,手里头还有一小片荒地。不瞒掌柜的说,我还想让我爹娘买一片山林地呢,或者将来在别处买个小庄子,我们庄户人家。做生意是小打小闹,种田才是本分不是?所以我想着。应该买几个有力气的劳力,年纪在二十岁到四十岁,有种田经验的最好了!”
郭路的目光闪了闪,只道:“哎呀。我真是太羡慕你爹娘了,有你这么个聪明懂事的闺女,小小年纪就知道持家。可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强多了!”郭路有一独子,年方十七。
周小米只道:“郭掌柜。我这点微末的本事,可不算什么,我们家啊,就数我没能耐了。我大哥天生神力,一般三四个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,我二哥虽然有些顽劣,可是长了一张甜死人的嘴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这村里老少就没有不稀罕他的!还有我三哥,你不是也见过,我三哥可是神童,过目不忘!前两年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好,他又有病,只怕现在在学堂里出息着呢!”
她在郭路心中的形象,基本上就是一个十分大胆,脑子活络,很聪明有见识的小孩子!有周翼虎的沉稳,干练,周翼兴的见人使舵,周翼文的过目不忘比着,她这些也不过是些小慧而已,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儿!而且周小米看人很准,她看得出来,郭路对他们一家子,有满满的善意,而且这善意十之柒捌都跟那个姓云的脱不开关系。周小米并不想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,只希望这些人不要给她们带来麻烦……
郭路对周家这几个人孩子还是有所耳闻的,当下笑眯眯的道:“你们这些孩子,确实个个都是好的……”这些人在他眼中,就是特别奇怪的一家子,明明只是普通乡下人家,可是从哪方面看,都是非池中物的样子。
“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。”壮劳力买来就能干活,价钱也相对贵点,不过几十点银子而已,相信周家现在不缺这些钱。
“嗯,先谢谢掌柜的!”周小米装模作样的给郭路揖了一礼,倒是又把郭掌柜逗笑了。
“好,我帮你留心着,有合适的派人通知你。”
周小米忙道:“谢谢掌柜的。”她眼珠一转,想起了另一桩事儿,“掌柜的,您见多识广的,知道不知道镇上哪家私塾教得好啊!我两个哥哥想上学,可是乡下地方的私塾本来就少,先生也不好,找了很常时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,您看,能者多劳,要不你再费费心,帮着找找?”
郭路失笑,只道:“真是拿人手短,吃人嘴短!”他伸手一指周小米送来的那些拌好的卤味云丝道:“瞧瞧,我就收了你这么点东西,都快被你指使成陀螺了!”郭路嘴上这样说着,心里却有一个主意,这事儿要是能办成了,正好解了公子的燃眉之急,只不过行事之前,还得问过大公子才好!
不过,可以铺垫一下,万一不成,也没有什么损失。
“咳,小米啊,为什么你家三个哥哥,却只有两个要上学的?”
周小米无奈的道:“我大哥喜欢习武,一门心思想找个师傅教他武艺,不过我哥也说了,读书不能扔下,他想让我二哥三哥回家以再教他,估计,是年纪大了,不好意思跟比他小的孩子一起学吧!”
这也是周小米猜的。
郭路觉得,好男儿若有鸿鹄之志,就该拘泥于那些害人的名声,年纪大了咋的?开蒙晚了又咋的?学无止境,到什么时候学都不晚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请一位西席到家里?”郭路越想越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计划可行,便道:“这样一来,你三个哥哥都能同时听先生授业。据我所知,你三个哥哥基础都差不多,如果请了先生回去,有什么疑惑也尽可以先生讲解!能当西席的先生,都是有大本事的人,脑子里装的东西也多,可不比那私塾里的老秀才强多了?”
周小米一愣,紧接着脑中便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清明!是啊,如果能请到有本事的先生,住在家里,时时教授哥哥们课业,那,那不比去酸腐老秀的私塾强啊?读书做学问为的是什么?难道天下学子寒窗苦读,真的只想着识几个字,懂点事非道理?这读书之人,无一不是想着要出人头地,改换门庭。就连周大海,林氏,也都是这样想的,野心小的,想着只要有了功名在身,便可为家里谋得一些好处,减轻了负担;野心大的,便想着能一朝鱼跃龙门,将来有朝一日能权财兼得,甚至是权倾朝野。
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颜如玉。
读书,为的平步青云。周小米也觉着,或许有一天,自己的三个哥哥能摆脱他们现在的身份,走到一个新的高度。至于这个高度在那里,则是完全取决于他们的天赋,时运和机遇。授业解惑,是为师者的本份,可是私塾里的老秀才,真的能教授哥哥们为官之道吗?
不能。
周小米只有了一息时间,就把这些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。
她显得有点心不在焉。
“掌柜的提议倒是顶好的!只可惜我家几辈都没出一个读书人,更不认识什么有学问的……”她突然展颜一笑,道:“一事不劳二主,干脆郭掌柜帮着掌掌眼,挑个厉害的先生,小米在这里,先谢过先生了。”
她轻巧的跳下椅子,给郭路行了一礼。,
郭路恍惚,不知到底是自己算计了这孩子,还是这孩子算计了他。
“你这孩子,我不过是一介商人,眼界有限,可不敢在此事上大包大揽的。”郭路是生了愧疚之心,有了退意,他这样算计一个孩子,实在是做得有些过了,日后公子知道了,怕也是不赞同的。(未完待续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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