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瞧,这一番话说下来,谁能想到胡氏竟是个乡下老妪?
荣家的嫡女,自然是百家求的。
荣家如今是天子近臣,在别人眼里,他们家有泼天的富贵前程,别人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呢,又怎么会去招惹他们?
荣显是自小没了父亲,他是胡氏唯一的指望了。胡氏自然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,给他取个这样的小名儿也就说得过去了。
荣显有三子两女。
荣显在军中多年,门生旧故还是有一些的,想要打听这些消息,想来也不是太难的事。
荣显知道皇帝要将女儿许给这样的人,只怕头发都要急白了。
如今荣家看着风光无限,可是背地里,指不定有多少不为旁人所知的辛酸呢!
若不然,是皇上?
若说淳朴,倒是也有。
三个儿子和大女儿,皆以成婚。
上面写着几句长短不一的话。
事到临头,她有些胆怯,底气也没有之前那么足了。
是了,乡下的孩子,都是取一个贱名的,像猫儿,狗儿这样的名字遍地都是!老人讲,孩子名贱好养活。
是了,这就是在京中没有依靠,没有支援的坏处了。
手里心全是汗,一颗心也狂跳起来。
谁能想到,一个乡下孩子,大字都不识一个,居然能在军中站住脚呢!就是荣显自己,怕是也不会想到自己能有今天。
四皇子在旁人眼中,是个喜好龙阳之风的人,生性有些不羁,最生要的是人还娘的厉害!
她的面容虽与中原人无异,但是,谁知道她的来历到底如何呢!
她进京的时候,都有五十了。
她心里清楚,世子的消息,至少有八成是真的。
铁头?
听胡氏的意思,却是有些后悔让儿子子参军了。
位及人臣,看似风光无限,实际上,皇帝的饭碗又岂是那么好所捧的!
现在,她倒是越来越好奇了,到底荣家遇到了什么事,让胡氏这般如此?
小女儿,是荣显的老来女。
小孙女,嫁给四皇子?
秀才之女,自己尚是识文断字的,可是苦日子过惯了,半点的荣华都让她坐立难安。
眼下虽四海升平,但是大宋周边的小国却没有一个是安分的。万一胡氏是探子……
一见周佳瑶略有些疏离的表情,就立刻想到了症结所在。
招惹荣家,难道是嫌命长吗?
这信的内容,尚不知道真假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她看着看着,就生出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感觉。
这种秘辛之事,是万万沾染不得的。荣显身后的人,是皇上,若是荣家生世有异,一个欺君的罪名,怕是跑不了的。
正所谓: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
只是,胡氏为何会挑上她。
只是当初世子好像说过,皇上似乎知道四皇子的事,只是知道多少却不好说。
只是荣家出身乡野,又是在荣显这一辈上才兴旺起来的,在没有京中亲眷,所以关系脉络十分简单,清晰。
只是铁头这个名字,会不会太搞笑了一点?
只是怎么扯到四皇子身上去了?
只闻胡氏一向很少出来应酬,除了礼佛上香,几乎不出门。想来在人前,也是藏拙的。
周佳瑶暗笑,脸上却是一片茫然的样子,假装什么都没的到。
周佳瑶并不想听,只道:“老夫人的厚爱,晚辈心领了。可惜晚辈身子不好,现在也没能断了药,出来这么半天,体力已是不支,还请老夫人恕晚辈无礼之罪。晚辈要先行告辞离开!”
周佳瑶不免想起了在卧佛寺那日的事,胡氏醒来以后的种种,说的每一个字,似乎都很符合她的身份,没有任何不妥之处。
周佳瑶的目光,再一次落到那个信封上。
周佳瑶对胡氏的身份,对荣显的身份有了怀疑。
周佳瑶见她眉眼之间的焦急之色退去了不少,人也好像看开了一般,想了想,这才重新坐了回去。
周佳瑶将信封接了过来,从容的撕开,从里头拿出一张轻飘飘的信纸来。
周佳瑶将信收起来,冲着胡氏盈盈一拜:“多谢老夫人。”
周佳瑶觉得自己看的每一个字,都是那样沉重。
周佳瑶就坐那等着,一双杏眼直直的看着胡氏,似乎在等着她为自己解惑。
周佳瑶看得懂胡氏眼中的狐疑之色,她只道:“老夫人倒也不用多虑,晚辈确实不会尽信这信中之言。只是世子离京多时,却鲜少写信回来报平安,这信中所写虽字字惊险,但好歹人是平安的。”
周佳瑶愣了一下,很快明白过来。
周佳瑶十分怀疑胡氏的用心,居然早早就把信准备好了,可见她是早早的做了安排。
周佳瑶微微挑眉,这话,可不像是一个乡下妇人能说得出来的。
周佳瑶想了想,便道:“在想老夫人为何会求到晚辈头上!”她顿了一下,接着道:“晚辈是个深居简出之人,因之前一直养在乡下,故而实在不喜欢京中的应酬。按道理来说,晚辈不过是一个无才无德的小女子,实在没有什么本事,可是老夫人却那般郑重,实在是让晚辈觉得惶恐。”
周佳瑶心里虽然有些不忍,但是也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人算计。要是当初胡氏去卧佛寺相求之事是荣家的事先算计的,那么她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。
周佳瑶眼中猛然闪过一抹精光:“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?”她的口气有些凌厉,跟之前的样子,大不相同。
周佳瑶这会儿,是真的有些心慌了。
周佳瑶只道:“听了老夫人这一番话,晚辈真是惶恐。”她不是装的,此时她的背上,已经有了汗意。
周佳瑶转瞬就理清了思绪,知道能对付荣家的人,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。只是荣家老太君这副模样,仿佛将自己当成了是荣家的救命稻草一般,再想想方才卢氏的举动,她心中便更加疑惑了两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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