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来势汹汹,把公仪音吓了一大跳,本能地往后退几步,避到秦默身后,一把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。
那男子冲到秦默跟前,却是出乎意料地,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。
他仰面看向秦默,声音沙哑中含着浓浓的绝望,“秦九郎,秦九郎,您救救小民,小民是冤枉的!”这么近一瞧,他眼底的淤青愈发清晰可见,狼狈而憔悴。
公仪音长长吁一口气。
吓死她了,还以为这人扑过来是要伤害自己呢。
正暗暗拍着胸脯定神,突然感到一道凉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。她下意识抬头一瞧,正撞上秦默侧头看过来的淡然目光,荡着恍惚的波光,似乎……还隐了一丝关切?
公仪音窃喜,抬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,露出洁白如编贝的牙齿来,一边乐滋滋一边略带羞涩低了头道,“我……我没事,就是吓了一跳。”
不料,耳边飘来凉嗖嗖的一个字,“手。”
公仪音一时没听清,错愕抬头道,“什么?”却发现秦默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抓住他衣角的那只手。
小手莹白如玉,柔弱无骨,落在素白的衣袖上,显得愈发悦目惑人。
可是秦默,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神色。
她的笑意僵在了嘴角,刚刚浮上的红晕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。
“嗖”的一声将手缩回,公仪音暗暗咬牙,这个男人,果然还是同前世一样,碰都碰不得!
真是矫情!什么臭脾性!
骂归骂,再抬头时,公仪音已是一派落落大方,朝他歉意一笑。
自己方才的确是大意了,如今不过同秦默刚有所接触,自然得小心着些。可别适得其反,反倒让秦默厌恶了自己——
要知道,这个男人可是有很多触碰不得的逆鳞。
秦默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,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。
他已被赶上前来的衙役制住,双膝跪地,停止了挣扎,目光却是紧紧黏在秦默面上。
“怎么回事?”秦默淡漠开口。
“启禀使君,此人乃昨夜一杀人案的凶手,卑职们正准备押送其去大牢。”
“秦九郎,九郎,使君,使君,小民是冤枉的,小民真的是冤枉的,使君明察!使君明察!”男子显然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,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,不住地对秦默磕着头。
都说秦九郎断案如神,如今,秦九郎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,所以这人,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。
哪怕身后的衙役使劲钳制着他的身体,他还是倔强地,一下一下往地上磕着头,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额际,他却丝毫没有停的迹象。
公仪音不忍地别过眼,抬头看向秦默。
秦默的神情,平静而冷淡,没有起丝毫波澜,身姿挺拔而孤绝,冷得像是高山之巅千年不化的冰雪。
他并未有丝毫动容,相反地,他提了脚步,转身欲走。
“秦九郎!”身后传来男人凄厉的叫声。
公仪音知道秦默向来是这般冷情冷心的性格,他,从来不是什么圣人。
可是瞧着身后男子那狼狈绝望的模样,总归有些于心不忍,呐呐开口道,“秦九郎,你不准备过问?”
秦默淡淡瞥了她一眼,“每个被抓的犯人都是这么声泪俱下地喊着冤,我没有这么多功夫去一一过问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公仪音顿了顿,斟酌着道,“我看他,的确似有冤屈的模样。”
秦默顿住脚步,侧身定定看了她一眼,俊美的面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,须臾,他冷冷启唇,“你若觉得他是被冤的,便替他找出真凶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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