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仪音顾不上深究,跟在侍卫们身后急急进了客栈。
阿柳和阿轸被平放在了软榻上。阿柳的伤势较轻,公仪音便先从阿轸看起。
她将阿轸身上包扎的简易绷带拆开来,仔细观察了一番伤口。百里行的那些药丸和药粉果然是疗伤圣品,这才短短的功夫,豁大的伤口便已被止住了薛。
公仪音又撒了些药粉上去,然后给他上了些药重新包扎了一遍,又让荆彦帮忙喂了两颗药丸给他服下。
忙活完这些,她抬头看向一旁静静看着的阿轸道,“阿轸虽然伤势重,但好在都是些皮外伤,调养些时日便好了。”她看向另一侧的阿柳,微微叹口气,“有些棘手的是阿柳。”
说话间,她已经唤到阿柳的床榻旁坐了下来,微微叹口气,伸出手替阿柳把起脉来。
“女郎,怎么个棘手法?”莫子笙焦急问道。
公仪音将阿柳的手放回去,看向莫子笙道,“阿柳受的内伤比较重,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波及,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能恢复。而且在这段时间内,他的武功基本上没法使用。”
“那不会有性命之忧吧?”莫子笙面露担忧之色。
“放心吧,不会危及到性命的,只是比起阿轸康复时间要较长一些。我回头去谷里带来的药里找找,看有没有治疗内伤的。”
说着,她起身站了起来,示意莫子笙找小二要一套笔墨纸砚过来。
笔墨纸砚很快送到,公仪音接过,弯腰在几上刷刷刷写了张药方出来。她将纸上的墨迹吹了吹,递给莫子笙道,“子笙,你派人下去照这个房子抓了药,给阿柳和阿轸服下。”
莫子笙应了,走到门口吩咐了几句。
公仪音看向秦默道,“我们先出去吧,不要打扰到他们休息。”
秦默点点头,却没立即抬步,看向莫子笙道,“安排几个人轮流在此看着阿柳和阿轸,以防有人趁机杀人灭口,若是他们醒了,立即派人来告诉我。”
说罢,这才同公仪音荆彦一道出了门。
刚一踏出门外,便看到谢廷筠朝这便匆匆而来,看向几人焦急问道,“发生什么事了?阿柳和阿轸怎么样了?”
早上去县衙他没有跟着一起去,便去城里转了转摸了下中丘城的底细,方才在外面看到一脸郁卒徐阳便随口问了一句,没想到却得到了阿柳和阿轸伤重的笑意,急急忙忙赶了过来。
公仪音轻声将房门拉上,示意谢廷筠边走边说。
“明隐村那些妇孺一夜之间全不见了,阿柳和阿轸也被人打伤了在院中,好在没有生命危险。”公仪音言简意赅地跟他讲明了情况。
“什么?”谢廷筠大吃一惊,担忧地看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,“阿柳和阿轸的武功都是以一敌十的,便是在熙之身边也排得上好,居然有人能重伤他们?这天心教里居然还藏着这样的高手?”
“是不是高手不知道,但对方肯定来了很多人,而且看他们俩身上的伤口,并不是同一件兵器造成的。毕竟,他们武功再高,始终也双拳难敌四手罢。”
“嗯。”谢廷筠沉默地点了点头,一时有些被这个消息所震撼到了。
“无忧,阿柳和阿轸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?”为了防止隔墙有耳,现在在人前秦默一律称公仪音为无忧了。
“吃了一帖药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大概傍晚时分就能醒来。”公仪音算了算,回道。
谢廷筠又是诧异,“无忧,你给他们治疗的?”
公仪音点点头,面上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。
谢廷筠朝她竖了个大拇指,“无忧,你可越来越叫我刮目相看了。”
公仪音抿唇笑笑,看向他道,“你方才出去可探听到什么了?”
“倒没什么大事。”谢廷筠随口回道,“就是找人随口打听了一下那日碰到的那个洙妙。”
“如何?”公仪音侧了眸光朝谢廷筠看去,眉眼中满是好奇之色。那个洙妙,她还当真有些好奇,不知道那样一个乐坊女子,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是如何锻造出来的。
便是秦默,听到这话也微微侧了头看向谢廷筠。
谢廷筠清清嗓子道,“要说这洙妙的身世啊,还真有些扑朔迷离。她是两年前到的冀州,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。她到了深泽县后,直接去了深泽县最大的歌舞坊杨柳风,也不知跟杨柳风的老板谈了什么条件,反正就在杨柳风定了下来。她弹得一手好琵琶,亦跳得一曲好扶舞,所以大家都暗地里猜测,说不定啊,这洙妙是北魏人!”
琵琶由北魏传入南齐并没有太久的时间,因而现在在南齐,能弹得一手好琵琶的人非常稀少。所以之前轻絮才那么拼命想要将琵琶练好以脱颖而出。而扶舞,则是北魏扶风族的特有的民族舞蹈,比之南齐舞蹈的柔软清丽,北魏扶舞以*奔放著称。
洙妙一人便擅长了两样与北魏密切相关的东西,难怪别人会如此猜测。
“洙妙入了杨柳风之后,卖艺不卖身,面上的轻纱从未摘下过,更是给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。虽然也有人猜测她是否因为面目丑陋才羞于见人,但她那一手技艺实在令人拍案叫绝,顾盼间又是韵致款款,光一双媚眼就足以让众人倾倒。一时之间,冀州所有的达官贵人都争相捧场。听说就连周边的州县也有人不远万里赶来豪掷千金,就是为了博洙妙一笑。”
谢廷筠说得绘声绘色,公仪音却对这个洙妙愈发好奇起来。
这个神秘的洙妙,究竟是什么身份呢?
用过晚饭,在阿柳和阿轸房中守着的阿星来报说阿轸已经醒了,公仪音和秦默他们忙赶了过去。
见秦默推门而入,阿轸忙挣扎着想要坐起,面上是深深的自责神色。
秦默快步上前,制止了他起身的动作,“你身上还带着伤,好好躺着吧。”
阿轸虚弱地倒了谢,看向秦默自责道,“郎君,属下无能,请郎君责罚。”说着,眉头深深皱在一起,羞愧得又想挣扎着起身。
这次,是莫子笙按住了他,“你好好躺着,等伤好了再向郎君请罪也不迟。”
阿轸这才不再坚持,躺在床上微微喘着粗气。
“阿轸,昨日天心教是不是来人了?”秦默声音沉沉道。
阿轸点了点头。微弱的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,面色愈加显得苍白,只有眼中露出的那抹坚毅神色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血色。
“你将昨晚的经过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。”秦默看着他吩咐道。
“是。”阿轸点头应了,有些疲累地阖了双目,缓缓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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