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老西一听,哼哼吱吱先没说话,最后打哈哈道:“也、也就那么一回事儿,逮到哪家是哪家。总之老西不爱吃喝嫖赌,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,清白的很,您要是不要?”
谢兰心吃完了,点点头,“要。”
她看看明羽。明羽道:“工钱照主厨的月银来发,每月一两银子,客人吃得好了,另有奖赏。住处已安排好,你若有铺盖等物,我叫人去取,你若还有要求,今天一并说来。”
蔡老西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,“我也没铺盖、也没要求,能待得安稳就行!”
谢兰心当即拍板,让丫鬟准备铺盖,又让人来给蔡三量了尺寸,做套新衣裳,接着与他说了些客栈的事项,让人给领了下去。
终于解决了眼前一桩急事,明日里就等着迎客了。
头三日生意不好不坏,谢兰心吩咐下去,无论来客穷富,一应要伺候得周到妥帖。她深知买来的这些人从前也是做过帮佣或丫鬟,最会一招见人行事,见了富贵的笑脸奉迎、若遇到穷苦些的,便换一幅神色。果不其然,这几日又是如此。
她心里头想着怎么逮着个机会,来次杀鸡儆猴,没两个时辰,就碰着了一桩。
大堂内门里有许多通铺,都是为来往不富裕的行商贩夫准备,这日正巧她从内门过,便见两人正拉拉扯扯,口中还争着什么。一个是家中小厮,十五六岁的年纪,唤作秤银的,另一个粗布衣裳,四十多岁,看着是个老实的模样。
那二人正在抢白,一个道:“我家客店是新开张不久的,被褥枕头都最干净不过,也没睡过几个人,怎么就沾上了这饼屑子!油里啦呼的,让以后怎么待客!”
另一人道:“你咋待客管俺啥事?俺多咋沾过你被褥了?俺从不吃这没馅儿没味儿的饼!你甭逮着个冤鬼就打板子!”
秤银道:“就是你吃的!就是你吃的!你若问心无愧,敢不敢把衣裳脱下来我瞅瞅!若没瞧见饼子则好,若瞧见了,看你怎样耍赖!”
那人也急,道:“俺不跟你小人争吵,俺还要去卖货,你别拦着!”
谢兰心揭开褐布帘子,走出来道:“怎么回事?”
一见了她,秤银首先眼儿一亮,扯着那行商吵嚷道:“姑娘,这怂货把咱新的被褥弄脏了,还抵死不认!姑娘你让他赔!”
他虽一口一个“姑娘”,但神色毫无顾忌,那颐指气使的态度,简直比谢兰心这个主人还理直气壮。
谢兰心先是一皱眉,紧跟着平复了下来,正愁找不到机会管教管教这些小厮们,这不是天赐良机?
“哪里的饼屑子?带我去看。”她向秤银道。
秤银冲着行商,嘴一撇,把帘子一掀,“姑娘随我来!”
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通铺间,那行商也跟了进去。秤银抄起最边角的一张褥子,天青色洁整的棉被上,清晰可见一块巴掌大的油污,已经干了,上头痕迹还粘着几颗芝麻粒儿。
“昨儿个他来之前还没有的,我瞧得清楚,他睡了一夜,就沾上了污渍,不是他弄得,难不成还是我弄的不成?”秤银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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