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嫂嫂,我抱不动你,劳烦你自个儿泡进去,我给你洗洗头。”谢兰心道。
王氏似乎要张口,嘴一张,眼泪却又流了下来,掩饰着失态缩跨进木桶,整个身子都缩在了热水中。
谢兰心又为她拔下几根铜簪,将长发揉湿了,抹上皂角细细地清洗。时间过得慢,屋中关闭了门窗,便显得多了一分昏暗。炭火在铁镂子下有一点没一点地燃着,倒也不算寒冷。
洗了有一炷香功夫,王氏哆哆嗦嗦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,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与人说话,“他们今日吃酒,我做了一桌菜,满以为今日过个好年。陈相公吃五石散,却又让夫君吃,吃过了,就开始打我……我不是畜生,我是他妻子,他就看着、他就看着……”
她却说越悲,最后攀着木桶边缘,放声悲哭了起来。
谢兰心沉默着为她冲洗,她说不了什么,因为她知道,王氏的心仍向着夫君,即使他不好,也不能让别人说他一声不好。
所谓嫁鸡随鸡、嫁狗随狗,就是如此了吧。
明羽曾经打趣过她,说若是哪一日他娶了妾,她怎么办。
她那时极认真地道:“我容不下妾,你若娶了她,我便求自去。”
“俗语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你既嫁了我,难道还要变心?”他不满。
“我嫁鸡时,已然知道那是鸡;嫁狗时,已然知道那是狗。若嫁了只鸡,他又突然变了狗,我难道还不求去?”
明羽想了半晌,后道:“你意道,嫁我时已知晓我的品性,若哪日我变了性子,你才要走?”
她点头。
此时想,不知王氏在婚配前可知道甄生是个懦弱随流的性子?想必是不知的,否则也不会错看一眼,得至如此,挨了打,还被人看笑话。
头一夜,王氏果真去寻短见了。
先前看视的丫鬟在偏屋睡觉,入了夜,主屋只有王氏一人。丫鬟睡得好好的,听见主屋里有动静,掌灯去一看,王氏刚踢翻了凳子,整条身子都挂在了三尺白绫之上。所幸发觉得早,若是第二日早晨来看,早死透透的了。
那丫鬟吓得一夜没阖眼,救下人后,守了一夜,熬得两眼通红,翌日一早来报了谢兰心。
这日初一,客栈也没开张,谢兰心便多拨了几个人去看着,务必要看好了王氏。又带着巧巧去瞧那甄生。
甄生迷糊了一夜,到日上三竿,还拥着被睡得跟死人一样。谢兰心没什么好气,找两个小厮来,一左一右把他拖了起来,吩咐一声,“给他几巴掌,扇醒了为止。”
那两小厮得了令,左右开弓就扇了起来。
“啪!”
“啪!”
“啪!”
“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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