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人道:“前两年中宫被废,到如今还未立新储,人心不稳,朝中必然暗流汹涌,即便入了朝堂,一朝踏错,恐怕连性命都难保!”
另一人道:“世兄为何说出这种话?我等虽无功名在身,若皇天加恩,脱去了白身,自然要以江山社稷为重,以黎明百姓为先,哪能明哲保身,只以自身为念?”
“贤弟此言谬矣!我在船上,才能奋力划桨;若我都已落了水,那舟该怎样到岸?”
各自一言,争执了起来。
动静闹得有些大,使人频频侧目,又有几人过来加入了谈论,一会儿功夫,已成了五六人的大辩论。这回谢兰心也不得不注意了。
每回春秋两场考试时,京城总要闹些乱子,多是一些文人,空有一腔热血,被有心无心一煽动,就吵嚷着要剪除外戚、清理奸臣,小乱子朝廷一般睁只眼闭只眼,闹得大了,抓几个带头的,其余人遣散也就行了。
闹出的乱子再小,谢兰心总不想在自己店里发生,正想着是否要上前轰一轰人,突然听一个声音问道:“戚兄,你认为如何?”
所有人——包括谢兰心的目光都转到了人群当中的一人身上。
那姓戚的书生穿了一身蓝衣,相貌被众人挡着,她瞧不见。只听他道:“在下认为,舟在水中行,我等还是先上船为好。”
众人鸦雀无声。
谢兰心眼一眯,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那几个争辩的书生有的脸红、有的脸黑,有的脸青,还有小声言语的,“这也叫清高……”
被人一拐子闭了嘴。
那戚生转回头,向柜台的方向扫视了一眼。
谢兰心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,一双不大却内凹的眼,略带一点鹰钩鼻,双颊微微凸着,看起来清瘦得很,但嘴角却是微微笑着,眼中也透出了一丝诙谐,似乎对此次辩论并不以为然。她看了又看,总觉得这人的长相不太像中原人,到像是吐蕃那边的。
听说吐蕃人的前额都扁。谢兰心借着送水的茬儿,上一眼下一眼又偷瞄了好半天。
直到给戚生倒茶时,听那书生含笑道:“小姑娘,在下是否长得有异人之处?”
谢兰心一愣,摇摇头。
“那你为何老盯着在下看?”
“……我看你天庭饱满,根骨清奇,将来必有一番机缘……好大机缘。”谢兰心上完了茶,就要走人。
戚生一笑,鹰钩鼻显得更弯了,“天庭饱满应对地阁方圆,而不是根骨清奇。小姑娘,倒是我瞧你伶牙俐齿,眼神活络,必然不是普通人家的闺女,往后可也是有大机缘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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