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俊莲一见到方大夫,就连忙让到一边,方大夫也没客气,坐下之后就拿起杨思雨的手把脉。
过了一会儿,方大夫皱着眉换了只手,两次把脉的时间都特别长,方大夫的眉头也越皱越紧,看得杨建章夫妇心里七上八下,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。
把杨思雨的手放回去,方大夫脸色不是很好看,斟酌着说:“小雨这情况有点怪,症状看起来是发烧,脉象却……”
他话说到一半又沉默了,夫妻俩等半天等不到下文,何俊莲先忍不住问:“方大夫,我闺女这情况到底怎样啊?您倒是给个准儿。”
倒也不是方大夫故意卖关子,实在是他不知道怎么说。
看夫妻俩眼巴巴等着的样子,方大夫心一横,说:“我实话说你们别急,小雨这情况看起来是发烧,脉象却是将死之兆。”
何俊莲手一抖,“啥……啥将死之兆?啥意思?”
何俊莲不是没听懂,是被这话给震得发懵,机械地重复方大夫的话。
杨建忠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抖,“方大夫,你的意思是我闺女不是发烧,是得了啥怪病?”
方大夫摇头,“是不是怪病我不敢下结论,但是小雨的脉象很弱,甚至越来越弱,照这样下去,估计没多久就摸不到脉象了。”
摸不到脉象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懂,可杨建章不敢相信,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女儿,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严重了?
“方大夫你医术那么厉害,求您救救小雨!小雨她还这么小啊!”何俊莲捂着脸哭了,腿一软就要坐到地上,杨建章连忙拉住她,杨建章自己的眼也红了。
“我……我也没办法。”方大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甚至不敢看杨建章夫妇。他在杨家村也生活了二十多年,杨思雨对他而言不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,现在杨思雨躺在那儿,他却对她的病束手无策,他恨自己医术不到家,不能治好杨思雨,又怕看到杨建章和何俊莲伤心的样子,更怕看到他们责备的目光。
“真的没有办法了吗?”杨建章声音哽咽,方大夫一听就是一颤,他狠狠心点头,“没办法了,你们……准备后事吧。”
何俊莲崩溃地大哭,却没有指责方大夫的意思。他们都知道,但凡有一点办法,方大夫都不会说出这种话,他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哀恸而去迁怒别人。
宴会办到一半,村长眼皮直跳,忍不住对肖林说:“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吧,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。”
肖林想了想说:“行,去看看杨思雨没事了再回来也一样。”
“小雨?小雨怎么了?”一直偷偷关注肖林的杨思芸听到杨思雨的名字,好像还是在说她有什么事的样子,就忍不住担心地问了一句。
肖林:“她发烧了,我和村长去看看。”
杨思芸站起来,“我和你们一起去!”
三人一起到了杨建章家,杨思芸因为担心杨思雨,没顾得上自己那点小心思,到门口就迫不及待地跑进去。
刚进屋看到何俊莲和杨建章,还有方大夫也在。杨思芸还没开口,却被何俊莲的样子吓了一跳!
何俊莲瘫坐在地上捂着脸不停地哭,杨建章把她拉起来,刚一放手,她又坐到了地上。
“叔,婶儿她怎么了?”杨思芸有个不太好的猜想,问话的时候脸都有点发木。
“小芸你来了。”杨建章被杨思芸一叫,如梦初醒似的,看到肖林和村长又是一怔,“村长你们怎么也来了……哦对你们坐,别站着,都坐!”
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杨建章状态不对了,何俊莲是这样,杨建章是这样,就连方大夫也是一脸颓丧。杨思芸有些艰难地问:“是不是小雨出什么事了?小雨她怎么了?”
“小雨……小雨……”杨建章重复了两遍,才反应过来似的,“小雨她没了,没了啊。”
“我不信!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没了!”杨思芸大叫一声,疯了似的冲进杨思雨房间,看到床上躺着的人,杨思芸多么希望杨建章是骗她的,杨思雨只是睡着了,只是睡了个懒觉而已。
杨思芸走到床前,把手伸到杨思雨鼻子底下。手指触碰到的地方还是温热的,可是感受不到一点气息。
杨思芸猛地退了一步,腿在凳子脚上绊了一下,摔倒在地上,她却呆呆的,不知道痛,也不知道要爬起来。她的好朋友,她最好的姐妹,就这么没了?明明昨天她们还一起玩,明明她还和她说了她的那些心思,还听她的鼓励想努力去试一次。杨思雨那么好,比她好看,比她聪明,比她自信乐观;明明同龄,却总是像个大姐姐一样护着她,这么好的人,怎么说没就没了?
肖林把杨思芸从地上拉起来,杨思芸怔怔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才回过味来似的,猛地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!肖林的手放到杨思芸的肩上,到底没推开她,等她自己哭累了,才带她出去。
村长也看了情况,正在客厅和杨建章一起安慰何俊莲。然而杨建章自己本来情绪也不稳,说着说着就说不出话来,村长这时候能说的话不多,对于杨思雨的死,他心里也充满了遗憾和悲伤。
杨思芸刚止住了眼泪,一看到何俊莲那样,又忍不住哭起来。
屋子里压抑的哭泣声,却在听到肖林一句话之后戛然而止。
肖林说:“杨思雨可能还会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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