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宫曜点了点头,看看他们两个,说道,“那我先出去了。”
“好。”时小念微笑着点头,想起一事又道,“对了,小琪要离开这里跟我们回家,一路上肯定有诸多不适应,你帮妈妈好好照顾她。”
“我不知道她去哪了。”宫曜站在那里说道,他一路上都是盯着时小念,怕她有什么不舒服,他没有看兰小琪。
闻言,时小记诧异地看向他,“你不是一直和小琪在一起的么?”
她记得上邮轮之前,兰小琪还牵着宫曜的手,她看两个孩子玩得来也就随他们而去,后面她也只顾着宫欧的伤势,根本没有看两个孩子。
“没有。”
宫曜摇摇头。
时小念顿时紧张起来,站起来就要去找人,手被宫欧拉住,宫欧躺在那里不满地睨向她,“找什么,那么多人在你还怕一个孩子丢了?”
“我还是去找找吧,我有些不放心。”
时小念松开他的手说道,抬起腿便匆匆离开。
“……”
宫欧躺在那里看着时小念的背影,想坐起来伤口疼得他实在无法动弹,该死的,这孩子一个多一个,以后他得排到什么地位?
时小念,真有你的!
邮轮已经驶出浪花屿的码头,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上,海鸟肆意飞翔,俯瞰着这个平静宁和的的浪花屿,看起来就像一块巨大的花田一般,颜色纷杂各异。
座落在花海遂道不远的兰家人走得差不多了,楼也空得差不多了,宫家的人还在岛上各处排查炸弹,当地的居民听闻后都纷纷用各自的方式逃离这座岛。
浪花屿,俨然一座死城。
兰亭躺在房间的床上,将宫家派来伺候他最后一段的保镖赶了出去,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,费尽力气拔掉点滴。
然后,他从床上坐起来,拼着最后一口气站起来走向门口。
这一点动作他花了很长的时间,几乎站起来的一瞬间他就要倒下,兰亭一把抓住床头柜上的摇控器,眼里迸射出最后的一抹光亮。
他不能倒下,现在还不能。
兰亭拿着摇控器,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门口,顺手又将五斗柜上的相册拿起来。
明明是很轻的相册,此刻在他的手上却重得无法负荷。
兰亭就这样走一步歇一会,走一步歇一会,终于走到楼下,气喘吁吁地靠在门边的墙,虚弱地呼吸着,血腥味在他的嘴里扩散开来,反倒让他提了提神。
兰亭休息过后,艰难地抬起手推开门,里边是几个被绑着的男人。
就是这些人,侮辱了他的妻子,并且谋杀她。
见到兰亭进来,几个男人激动地挣扎起来,他们受兰开斯特的吩咐,本来也没准备活,要以身引爆炸弹,只要拉宫欧陪葬,他们的家人就能得到厚恤。
可现在,宫欧都走了。
他们死没有一点意义。
想到这里,有个人哭着喊出来,“兰先生,我只是一时糊涂,求求你,放了我吧,我保证以后好好做人……”
兰亭贴着墙朝里边一步步走进去,人虚得厉害,将手中的相册朝他们面前一扔,然后不支地跌坐下来,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。
“兰先生,求求你,放了我们吧,求求你了。”
“我们糊涂,你想怎么揍我们都好,兰先生,你就放了我吧,我给你做牛做马。”
兰亭坐在他们前面,一手握着炸弹摇控器,一手擦了擦嘴上的血,然后翻开一页相册,照片上的年轻女孩站在花丛中,笑面如花。
在他们凄厉的求饶声中,兰亭缓缓地开口,“我太太很喜欢花,我第一次见她,她就是站在花海中,花美人娇,我上前搭讪,她红了脸。”
“……”
几个男人看着他,不明白他到这个时候了还讲这些做什么。
“后来我们谈恋爱了,我说要陪她到天荒地老,我太太说要在以后的家里种满花,她要陪着我看花开。”兰亭吐字困难地说着话,“她说过,看到花开的时候最幸福了。”
他嘴里含着血,有些字眼根本无法说得清楚。
“……”
被绑得严严实实无法挣扎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,一时间连求饶都忘了。
兰亭继续翻相册,翻到女儿出世时候的照片,“小琪出生的时候,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,我最心爱的女人给我生了一个最可爱的宝贝,我是这个世界最享福的男人。”
相册翻的那一页,兰亭吻着妻子的脸,妻子抱着小婴儿,一家人幸福无比。
“……”
“小琪那个时候真的很可爱,开口说的第一声就是叫爸爸,喜欢被我扛在肩上。”兰亭说道,鲜血从嘴角延下,滴落在照片,他不去管,仍是翻着照片,“我想着,男人要养家,要给两个我最心爱的人最好的生活;我想着,要带她们去环游全世界;我想着,给我太太开垦一片最大的花田;我还想着,这样幸福的日子……能、能一夜白头,一夜到老。”
听到这里,有人羞愧地低下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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