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梅三儿泫然欲泣的样子,暗夜忽然觉得好心疼,“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回家的吗?”
梅三儿点了点头。他来看暗夜一方面是从得月楼得了好吃的,打算给俺也送来吃,另一方面,他也犹豫着,如果回家了,姑姑问起这件事情来他怎么回答。
暗夜分析道: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你当时的心理我理解,你想帮助黄毛留在兵营,你想在兵营里立威,从这个角度上说,你成功了。如果你觉得狼妖精死得冤枉,我却不这样认为。狼妖精与你打赌,签生死契,就意味着他也有杀死你的动机和可能,只不过,他不是你的对手罢了。如果他的武力值大于你,我想死的就是你了,愿赌服输,这有什么值得担心的,你姑姑是个明理的人,又经过许多的事情,不可能会批评你的,你放心好了。”
“是这样吗?”梅三儿本来还是有一些疑惑,但是总算心里舒服了好多。暗夜看她的脸色好了一些,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,这才放下心来,心里却想,还是小孩子,心思纯洁得像白纸一样,想自己一生杀人如麻,那白骨都可以堆成山了,手下也不是没有无辜之鬼,可是,自己从来没有忏悔过,这样才最终站在了妖魔界的顶点,如果真说自己曾经有一次那么心软,还真有过,可是后果自己不是已经看到了吗?被封禁在这里,不见天日。心里掠过一缕忧伤,暗夜的心情也低落了许多,神情落寞,话也少了。梅三儿看见了,问道:“夜哥哥,你怎么了?”
暗夜恍然回神,“没有什么,就是想知道你会画画像这事是不是真的?”这句话半真半假,暗夜一方面真的想知道,梅三儿的画艺,一方面也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,从忧伤的情绪中走出来。说实话,如果说堂堂魔界帝尊会忧伤,这说出去都没有人信,而且放在以前,他自己都不信,可是,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心这时候真的很难受,一千年来,他从来没有走出过忧伤。
梅三儿听了,来了精神,“你既这样说,我就非得给你点颜色看一看了。”说着,升起一片绿色的保护罩,罩在外边,又伸出手一翻,化出一张长桌,上边笔墨纸砚俱全。梅三儿打量了一眼暗夜,“我画一张你用后羿弓射杀大鹏鸟的武功图,也好证明我所言不虚。”说着,就拿起毛笔,在宣纸上勾出轮廓,描画起来。须臾,一张暗夜射杀大鹏图就成了。
梅三儿化出一颗夜明珠,将这里照亮一些,自己拿了小像,充当晾墨架,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。
暗夜大惊。这张画像,形神兼具,就是他自己一看,都想起那曾经的时光。当年,他追赶大光明王来到南冥,弯弓射杀大光明王坐骑大鹏鸟的时候,的确就是这样的姿态。原来,他的神情是这样的?傲视苍穹,不可一世!他简直被自己迷住了。
梅三儿等墨晾干,跑了过来,屁颠屁颠的,笑嘻嘻地问,“夜哥哥,我画得像吗?“
暗夜有那么一刻晃神,马上恢复了镇静,“是不错。你再画一张送给霜雪仙子的那张给我看一看!”
梅三儿却不肯,嘟囔道。“我不想画了。等一会儿,兴许霜雪仙子就来了。你可以问他要。我已经证明了我自己,不会再给你画了。我要回去了。要不然惊动了北海水君,可不大妙。虽然我很想试一试伸手,可是,今天,我累了。”说着还夸张地打了个呵欠,挥一挥衣袖,那些变化的东西都忽然不见,只余下那张弯弓射大鹏的小像。
“喏,这个送你,要你永远记得说我是骗子是不对的。我不是骗子。”梅三儿这一次毫不留恋地回家了。因为她有一件事情必须马上去做。
暗夜端详着小像,呆呆出神。有什么事像雨后的小苗慢慢慢慢地拱出土来。是什么?暗夜努力地想。往事的残余片段零星地冒出来了。
---------“帝尊,帝尊,你喜欢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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