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汉军常年战无不胜,对举世强国的石碣更是屡战屡胜,必然是变得无比骄纵。”孙绰察觉出谢石的患得患失,说道:“近期敌我两军交战,我军尽管是处于有利地形却损失比汉军大,会让敌军认为我军不堪一击。”
“骄纵是必然的。”郗愔接着话题也说:“伪王时常讲什么堂堂正正得胜,要求以征服姿态打得敌人心服口服好便于统治,身为伪汉征南将军的徐正肯定是受到影响。”
别说,南下之前徐正还真被刘彦嘱咐过,说是能够堂堂正正终结东晋小朝廷就不要取巧,取巧的胜利不会使人被彻底征服,反而是会产生侥幸。
汉军南侵是抱着灭国的目标而来,能够以绝对碾压的军威气势得胜,肯定是要让长江以南的人生不出被纳入统治之后再反抗的心态。一个被打怕了的长江以南可以更好地融入汉国疆域,遍处不服的长江以南只不过又是一个秦皇扫六合之后的南方楚地。
“唔……”谢石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问道:“敌军主帅询问会猎时间,该做如何答复?”
这一下倒是没人仓促开口,他们还需要试探汉军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,自己的谋略初步达成也需要为接下来该怎么办完善议题和准备。
“先要求汉军的水军撤离是首要……”孙绰是摸着下巴的胡须,一抚一抚看着动作很文雅,说道:“徐正将水军撤离才能表达出诚意。”
听到孙绰那么讲,包括谢石在内的人都是颔首表示同意。
认真算起来,以谢石为首的晋军邀请会猎可不是在淝水,应该是在淮水区域。真的开打的话,历史关于这场战争的记载该是淮水之战,而不是淝水之战。
自汉军那边同意会猎,战场区域的两军停止了厮杀,位处淮水南岸的汉军收缩到岸边,淮水北岸的汉军也开始在做拔营准备。
徐正的动作让谢石这一方有些措手不及,晋军真没有想到汉军会那么利索,之前是觉得还要再扯皮上一段时间,或是汉军撤得拖拖拉拉。
“他们不会是有什么反制的阴谋吧?”谢石是越来越不淡定了,站在山头上看着淮河之上船只来来往往,说道:“撤得太果决和快速了。”
事情真的不该是这样子,汉军用了接近四个月的时间才取得淮水南岸的立脚之地,甚至是汉军还攻下了八公山的一些山地,结果仅是一封邀请会猎的战书就让汉军进行后撤,怎么看都显得统军的那批汉军将校有些蠢。
“慢慢来。”孙绰看得很开,含笑说:“不管怎么样,汉军撤退对我们是有好处的。”
汉军撤离之后,晋军第一时间就再次进驻之前失守的山地,无论怎么看都是晋军占便宜。哪怕是后面晋军毁约,汉军再怎么恼羞成怒,不是还要一寸一寸地重新争夺,等于是之前汉军将士的血白流。
谢石现在还真的有点想要毁约,一切只因为他心里越来越没有谱,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也越来越严重。
很快,徐正回复愿意撤掉淮水的水军,这一行为直接让谢石更加惶恐。
“他们真的蠢到了这样的地步?”谢石再次召唤核心世家子,无法掩饰迷惑地说:“事情顺利到可怕,无论怎么看都不显得正常。”
刘建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,说道:“敌军已经答应会猎,先前占领的阵地也是撤军,甚至答应南岸部队撤离之后会将水军调开,一切比我们预料的更加顺利,接下来就是等北岸的汉军拔营后撤,我们就能杀过去了。”
在场的世家子,个性耿直的皆是附和刘建的话,认为顺利没有什么不好。一些喜欢多想的人,他们则是与谢石一样感到迷惑和不安。
谢石感到非常不真实地想:【难道是天在助我?】
淮南战场这边的动静已经广被流传,谢石邀请徐正来一场堂堂正正的会猎,徐正作为汉军的主将答应将部队撤到淮水北岸二十里后面,一系列的事情是发生什么就向外传递什么。
得知淮南战场动静的人,他们一阵晕懵之后各有各的思想和言论。
汉国这边的人是觉得徐正脑子被门夹到,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蠢事的人居多,仅是很少的一部分才认为徐正又君子之风。
东晋小朝廷那边无一例外都是觉得徐正蠢,至少是让出将士流血占领的地皮这一点就很蠢,纷纷赞扬谢石是当世名将,不用损耗一兵一卒就夺回失地什么的。
不管外界的说法是怎么样,淮南战区的局势开始往关键时刻发展,那就是徐正下令处于淮水南岸的部队登船后撤,时隔大约两个时辰晋军水师出现在淮水战区地段,原本在八公山防御工事的晋军也是向岸边开进。
换上了华丽丽戎装的谢石,他是骑乘雄峻的战马处在最显眼的位置,等啊等啊,一直是等到淮水北岸的汉军做出拔营撤退的动作,他又是等待斥候回报周边二十里内没有汉军水师,非常突然地拔出悬于腰间的战剑。
“汉军败了,将士们乘胜追击啊!”
由谢石起个开头,事先那些被安排下来嗓门大的人也是呼喊,很快整个淮水南岸都是在狂呼“汉军败了”的吼声。
位处淮水北岸的汉军,将士们听到南岸的吼声每个人都是表情要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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