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殷复声辞官,全家人愣住了。直到殷复声自己走进家门。
“爷爷奶奶!”殷复声四下扫了一圈儿,“我爹,二叔和三弟还在饭馆忙呢?”
良久,杨氏答道:“你爹和二叔在饭馆儿,安儿去了他同窗家里,小住几日。呃~,复声,你怎么辞官啦?出了啥事儿吗?”
“没有,就是~,朝堂多事,儿子觉得累。”
殷得中一听急了,他又一个希望破灭了,连急带气,说话带着哭腔,“累?!什么能比闲着累呀?我的二弟呀~,哥我就指望你呢……”
“就是,复声,你是不是傻?当官儿的~!出门坐轿,回家喝茶。走到哪儿,都一群人抢着巴结。住大宅,有人伺候,银子花都花不完~。做官儿能累?你就别跟婶子开玩笑了。做官要累,那咱们这小老百姓就没法活了……”
许氏一阵顿足,话还没说完,叫殷老爷子给喝住了。
“你瞎说个啥!银子花不完的,那是贪官!”
许氏蠕动嘴巴,一边儿不敢吭声。
“辞官就辞官!走!咱们回屋去。”殷老爷子拉着孙儿的手,掠过许氏和殷得中,回了屋。
殷复声回家,一家的女人忙着烧火做饭。父亲殷士通和二叔殷士修晚上也回来了。
一家人围在一起,听殷复声讲述广宁大捷之事。
正听着,殷得中突然跳起大叫,“二弟,你该不是得罪了人,又让人给陷害了,才回来的吧?!”
又?!
为什么要带个“又”字?
好吧,的确不是头一遭。
殷复声讪讪一笑,甩给殷得中一对菜刀眼。
殷得中见殷复声没有否认,大惊。
“呀!真叫我说中了吧!坏了坏了坏了……”
殷得中一连说了几个坏了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许氏急道:“啥事儿啊,你快说呀。”
“二弟,你说实话,你在广宁的时候,是不是出主意让人打劫商队来着?”
殷复声微微皱起眉头,不语。
这就是默认了。
殷得中更急了。
“我的二弟呀!我前两天就听到了风声,本以为是假的,可没想到……。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吗!尤其是范家!”
殷得中一提起范家简直是一脑门子官司,吓得竟在屋里来回溜,又是拍脑门儿,又是嘬牙花子。
全家人盯着殷得中,焦灼的等着他往下说。
“范家那次太惨了,出关的一个没回来。听说,范家后来还大办丧事。说不定,死了什么要紧之人呢!你知道,你那馊主意把谁给连累了吗?是咱家珠儿!后来,给珠儿修书几封,却连一封都没回。唉~!都不晓得她是死是活。”
闻言,殷复声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。
是啊,珠儿嫁进了范家。
那这范家究竟在那次劫粮事件中,损失了多少?
范家在山0西地界,那是头号人物,无论官商两界,黑白两道,那关系脉络是四通八达。
提起珠儿,许氏眼圈儿红了,拍着大腿哭腔道:“就是,复声啊,你可坑苦了你妹啦!她才刚嫁过去,范家就出了这种事。人家一定会说,珠儿是扫把星~”
殷得中接着道:“光说珠儿两句,那是便宜咱家啦。二弟之前在京城做官,范家多少还有个怕的,现在二弟不做官儿了,那咱们就等着范老头儿报复吧!”
殷老爷子闷声道:“你不要杞人忧天了。范家要报复,什么法子不行?咱们在明,人家在暗,还非得等复声不做官了,再报复吗?况且,珠儿那儿,不也一直没给你回信吗,依我看,没那么严重。”
“哎呀!我的爷爷,你可太小看范家了。到现在没动静,不定策划什么阴谋呢。我之前坐牢那事儿,你们都没忘吧?”
听到这儿,全家陷入了沉思。
殷复声皱起眉头。
只怪自己百密一疏,竟没料到,他这一招计谋,竟然连累了自家妹妹。
许氏在旁边儿一开始是埋怨,到后边儿就一哭二闹三上吊,非要殷复声想办法把事儿解决了。
“复声啊,你可不能老这么糟害咱们殷家呀。上回是搬迁,这回又该咋办?”
“弟妹,你先别急。”杨氏劝道。
“我能不急嘛!复声啊,要不~,你去范家赔罪吧!让人家出口气,咱们也就安心啦。要是人家范家真死了人,你,你……,看该咋办吧!”
殷复声一听,这意思,要真死了人,我就陪命得了。
“放心吧,这件事情总要有个解决,我尽快往范家走一趟就是。”
听到这句话,许氏才稍显宽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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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家在整个山西的势力都很庞大,更何况是他的据点介休。那对于殷复声来说,就如同龙潭虎穴。
即便带着李嫣儿,也容不得半点儿马虎。
殷复声打算在去之前,先把范家的情况了解清楚,知己知彼嘛。
于是,次日,他便径直奔田宅而去。
范家的事,恐怕也只有田家最为清楚。
到了田宅门口,正逢田荣从门里出来。
田荣一眼瞧见殷复声,先是一愣,随即慌张张回头探看,然后紧张兮兮的将殷复声拉到一边儿。
“到前边儿茶楼等我,我一会儿就过去。”
田荣说完,拍拍衣服,若无其事的上轿走了。
殷复声只得到街上的茶楼里,坐等田荣。
没过一会儿,这胖子兜了个圈子来到茶楼。
挨着殷复声落座之后,田荣指着殷复声,呲牙咧嘴地。
“我爹现在都不让我和你来往过密。”
“因为我辞官的事儿?”
“你辞不辞官,倒无所谓。关键是你这次为什么辞官?”
“你们消息倒是灵通啊。”殷复声挑挑眉,略带嘲弄的语气。
“那你以为呢。消息不通,还能做买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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