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恩对于精灵一族的了解仅限于一些书籍和与精灵族的接触中,因此,哪怕他已经和暗精灵打过交道,有一个雪精灵妻子,他对这个种族的了解依旧很有限。
蕾切尔的状态很差,雷恩能够清晰感觉到。她的身体与灵魂都在一点点萎缩,就像一朵绝美的花儿,面临枯萎的绝境。特别是她的血液的异变,令雷恩感到强烈的担忧。
在这种情况下,他看到了突然而至的柯顿,听到了对方那若有所指的话语,心情愈发沉重。
深深地看了眼蕾切尔,他起身跟在了柯顿身后,走出藤屋。
两人立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上,周边是绿色的树叶与飘舞的雪花。这些雪花在距离他们三米之处自动融化,一种无形的气场分布在他们周边。
柯顿沉默地望着远方,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只能见到一片莹白,直到天地尽头。他的眼中带着复杂之芒,有不舍,有愤怒,有心疼,更多的是哀伤。然后霍然转向雷恩,定定地看了好半晌,才颓然地叹了口气。
这一瞬间,雷恩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都萎顿了下去,似乎苍老了好几岁。这使得雷恩心情愈加的沉重,他能猜测到,柯顿一定知道比他更多的东西。而他如此表现,说明蕾切尔的情况很糟糕,而且很可能与自己有关。
联想到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,雷恩有种揪心的痛,鼻子发酸,很有种大哭一场的冲动。
“蕾切尔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。”柯顿突然出声。
雷恩深吸数口气,才压制住体内想要宣泄而出的情感。他默然地立在柯顿身侧,听着对方的话语。
“在你进入圣泉中没多久,我就找到蕾切尔,她坚持要在圣泉边等你……这些你应该都知道。”柯顿抬头,目光幽幽,他的话语中却带着一种难言的沉重,“可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是,她私下里找过我和她母亲,她说……”
雷恩屏气凝神,虽然见柯顿突兀地止住了声音。他却并未提示,因为他能听到对方那突然变得深沉的呼吸,感受到柯顿体内的那种强烈情绪。
足足过了五分钟,柯顿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将身体靠在旁侧的树干上,苦涩道:“她想要施展雪精灵的秘法,将她变成有灵有肉的生命体,即便成功的可能性只有千百分之一!”
雷恩微微变色,他转头看向柯顿。柯顿同样看着他,一字一句道:“蕾切尔想要变成跟你们人类一样的灵肉之体,因为,我这可爱的傻女儿,她嘴上从未说过,心里却一直将你当成大英雄大人物,呵,能被树神看中的人族,又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,你的强大你的特殊,让她又骄傲又难过……”
柯顿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,话语中带上了对雷恩的些许怨气。可是雷恩丝毫没有生气,所拥有的是满腔的愧疚。
他回忆自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,自始至终,两人的地位似乎就不对等。蕾切尔先是被当做“钥匙”送给他,后来回到部族中又被她的族人当成讨好树神的筹码。或许对于其他女人而言,她们会承受并习惯这种身份,可是蕾切尔显然不同。雷恩犹记得两人刚认识的时候,她的那种清冷与高傲,这正说明了她的敏感与脆弱。而在后来,她柔柔弱弱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感,仿若成为雷恩的附庸。如此情况下,雷恩愈加的耀眼,她也将愈加的自卑。最要命的是,从未有过这方面经验的雷恩丝毫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心态,偶尔颐指气使的模样,让雷恩现在回想起来都懊恼不已。
柯顿脸上的悲意越来越盛,他看着雷恩,道:“虽然她从未说过,但是我能理解她的感受,正如她所说的那样,你的天赋和潜力在精灵族的历史上都很罕见,而她注定很难永远陪伴你,甚至可能成为你的拖累,所以,她宁愿以损耗寿命为代价,寻觅那一丝的希望,让自己转变成灵肉之躯,为你诞下一个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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