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角似的月勾嵌入墨色天空,四周安静,许多寻常不曾留意的声音从窗扉渗进来。
澹台垣就着月光把半开的窗全部敞开,回头,人还缩成一团顾自生气,也不知生谁的气。
眼梢挑了挑,大概是他的吧!
“就你一个人在家?”
无人搭理。
“怕不怕?”
较劲了半天,周缱绻本想硬气的答不怕,可这话未免过于底气不足,只好瓮声瓮气,“有些人可比鬼更可怕,没听说过人吓人吓死人么?”
“好,既然我这么可怕,那就不留着继续吓你了。”
末尾三个字咬字特别重,带着强调的语气。
周缱绻有点儿急。
她扬起下巴看着他瘦高的剪影,黑乎乎一团,面目都瞧不大清,但就算他不吭声,光杵在这儿也有“定海神针”的功效。
澹台垣作势要走,跨步越过她,拧锁扣。
“请让一下。”
挡住门的心塞gl冷哼一声,挪着屁股往外移动。
“……”澹台垣开了门,低眸,语气似带着极淡的笑意,“真走了?”
周缱绻不吭声,她抱膝纠结了一秒,霍然起身,一本正经,“我送你出去吧。”
——两人前后出门。
她把门锁上,继续镇定,“这儿楼层高,我陪你下楼。”
澹台垣自然不戳破她的心思,任她领路。
电梯无法运作,二人直接从十几层往下走,周缱绻累成狗,她爬到倒数第四楼,整个人都不行了,最开始脑子里还有心思害怕,类似走不完的电梯这种鬼故事,所以总要时不时回首看澹台垣在不在才安心,可这会儿……
她气喘吁吁,毫无形象的趴在栏杆上面,上气不接下气,“歇、歇会儿。”
澹台垣不忍直视“嗯”了声。
他背靠墙壁,视线透过小窗看外面随风摇摆的枝丫。
气氛非常安静,喧哗灯星俱灭,勾勒出一种类似岁月静好的意蕴……
几分钟后,周缱绻终于缓回了半条命,她弓着背像只虾子走下楼,腿都麻了。
蹲在地上,她早顾不得仪态,仰头问他,“你不累?”
又自言自语接着碎碎念,“定是不累的,从那么高爬下来都不带喘气儿,人比人怎么气死人……”
澹台垣看了眼手表,不到九点,耳畔不断萦绕着轻浅的女声,他低眉看她,“时间还早,要去周遭随便走走么?不走我就……”
“走走走。”周缱绻恨恨瞪一眼,愤怒的打断他。
这人真是太没同情心!
许是蹲得稍有些久,腿酸酸麻麻使不上劲儿,一动就有种被无数蚂蚁啃咬的滋味布满全身上下。
“再蹲会儿行么?”
“行是行。”澹台垣慢吞吞回道。
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具体情况,微弯腰,他伸出左手,“再蹲下去更走不得,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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