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吉自从贺兰山大胜之后,可以说是顺风顺水。原本应该加在赵光美身上的功劳,分给了他,一下子做到了武官的巅峰。
但高峰过后必然是低谷,尤其是赵珏被封襄阳以后,太宗很希望庞吉能给出一个态度,毕竟庞吉的一切都是太宗赐予的,要想收回,也只是一个罪名就可以做到。不过迫于贺后与赵德芳的存在,赵光义希望庞吉能自己给个说法。
庞吉虽然是个武将,但脑子却很灵光。赵光美自杀、贺后骂殿、赵珏襄阳封王,这一系列的行为,他很清楚其中原因。因此当太宗需要他表态的时候,庞吉果断选择交出兵权!
太宗对庞吉的态度也很满意,加封庞吉为太师,两个儿子一个干儿子,也都是闲职。要知道太师这个官职屁权力也没有,就是个虚衔,好在庞吉后来当过几次科举的主考,手下倒有几个门生,混得不错,尤其到了仁宗即位时,如兵部侍郎孙珍、户部尚书李天祥等都是他的门生,职位都很有些油水。毕竟当年庞吉也帮他们说过些好话,有用没用的,要的是个态度。这几位也都老师长、门生短的,给足了庞吉面子。
在外人看来,庞吉过得很是滋润,但庞吉知道,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,贪赃!专横!弄权!只有把自己表现的贪婪,才能让皇帝降低对自己的敌视。要知道皇上怕的不是你有多贪,而是怕功高盖主!看看杨家就知道了,多少英雄为国捐躯,可总是遭受一些不白之冤,原因就是在皇帝看来,杨家不打压,就是个威胁!
庞吉是个聪明人,所以过的很好,可偏偏赵珏盯上了他。就在庞飞燕降生的时候,庞吉接到了赵珏派人送来的信。信的意思很简单:当年我父王与您共患难、同生死,前不久我赵珏喜得一子,随后听闻您老来得女,竟然和我儿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,我觉得这是天意,希望能与您结成儿女亲家。您是当朝太师,我是襄阳郡王,也算门当户对,希望您能答应。
这封书信可让庞吉十分的担心,虽然他还不知道襄阳王打算谋反,但当年的事他可是清楚的很,如果自己结了这门亲,只怕皇上那里不好交代。但要是直接拒绝,又恐怕得罪了赵珏,襄阳王虽是藩王,但论势力也不是他一个空头太师能得罪的。
思来想去,最后庞吉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,送女入宫!只有把女儿嫁给皇上,才能让襄阳王无话可说。把自己的意思写成一封回信,交给襄阳王的使者之后,庞吉便派人打听襄阳王的情况。
当他得知赵珏在襄阳开设招贤馆之后,知道自己这回是祸从天降了。私开招贤馆,分明是谋反之意,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反王,庞吉真的慌了。好在赵珏在婚事被拒之后,并没有再找过庞吉,于是庞吉便从小培养庞飞燕做一个大家闺秀,好将她送入皇宫,免得给襄阳王留下把柄。
其实庞吉只是跟庞飞燕和庞龙庞虎说要将女儿嫁入皇宫,此事却从来没有和真宗皇帝说过。和皇上结亲,可不是那么容易的,要是皇上主动提亲还好,你主动献女,人家可未必就要。
但直到昨天,庞吉再次接到了襄阳王的信,这次的信才是让庞吉决定送女儿入宫的关键。因为信上赵珏问他,去年太师您的女儿年已及笄,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送女入宫,如果没机会入宫的话,不妨考虑下与我联姻,世子妃这个位置,我可是整整给你留了十六年!
庞吉明白,女儿只是襄阳王与自己之间的一条纽带,赵珏真正的目的,是要自己给襄阳王卖命!大宋五王八侯,后人无数,这些朝廷里的世家大将不是襄阳王手下的草莽匹夫可以应付的。自己可称的起是百战宿将,所以襄阳王才如此重视。只怕这回再不答应,说不定就会有灭门之祸!
可要是答应了,一旦此事风声走漏,被皇上知道,恐怕除了逃到襄阳再无出路。这襄阳王谋划多年,尚且隐忍不发,到底有多大势力,他还不清楚,贸然将自己全家绑在这辆去向不明的战车上,实属不智。
面对襄阳王的来使,庞吉左右为难,偏偏襄阳王为了给庞吉施压,派来的使者明显是个武林高手,举手投足间都带给庞吉一种无形的压力。经过一番天人交战,庞吉还是决定,先把女儿送入皇宫试试,仁宗皇帝登基已有数载,却没纳过几个妃子,自己虽然说是贸然求亲,但凭借着三朝元老、当朝太师这八个大字,应该还是有点机会的,如果不行,那也就只能将身家性命赌在襄阳王身上。
于是他以舟车劳顿为由,请王府使者先去休息,明日有一封回信交付,先打发走王府的使者,然后自己带着女儿入宫去见圣驾。
本想在路上跟女儿说明事情的经过,可万万没想到,庞飞燕无意中听到了襄阳王的使者与庞吉的对话。她本是路过听到,只听了“进宫为妃”、“正有此意”寥寥数语,误将襄阳王的使者当做了皇上派来求亲的人。
她自小就听过,父亲要送自己入宫,今天听了这只言片语,更加信以为真,情急之下,竟然偷了一匹马,要逃婚。庞吉得信大惊,心中害怕万一女儿被王府的人绑了去,生米做成熟饭,那就糟了,急忙命家将庞毅带人骑快马去追,再派庞龙庞虎去接应。
庞龙庞虎原本不知道这当中的事情,庞吉也无暇和他们细说,结果见了庞飞燕,就听她说不愿嫁给皇上、欺君之罪之类的话,也就当是妹妹逃婚,并没想到这当中竟然如此复杂。
而眼下庞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,庞飞燕被这些从没听过的隐情惊的呆坐不语,花冲则如释重负,心道:“还好不是欺君之罪,襄阳王终究比皇上要容易对付一些。”瞧瞧斜视了一下庞飞燕,见她呆呆的坐着,眼神一片空洞,显然还没有从庞吉的话中醒过来,这正是个好机会。
急忙站起来,朝庞吉道:“原来个中情由如此复杂,想必现在飞燕也明白其中原委了,今后你们父女应该是再无隔阂。此间也算事了,我有一事要对太师说明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我与飞燕之间清清白白,并无任何龌龊之事发生,还望老太师明察。”
“什么?!”庞太师吃惊道,“你们方才在严家滩、在老夫面前……”
“实在是情势所迫。”花冲苦笑道:“老太师明察,飞燕一个女孩子说我玷污他清白,我又该做如何辩白?若是矢口否认,只怕没人会信。况且我也着实觉得飞燕很是可怜,现在你们父女之间的误会已消,也不必用我做入宫的挡箭牌了。”
“飞燕,他说的可是真的?”
“是的,我今天才认识花冲的,就在那间就楼上。”
“飞燕!你……”庞太师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,一旁的花冲生怕这位老太师突发个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。
“爹爹,这也是女儿无奈之举。”
“可你让我怎么和别人交代!”庞吉点指庞飞燕,脸色铁青的怒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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